很快,他就会是驸马了。
宋箐小心将身上的十三针拿出来,这是她身上唯一能保命的武器,十三针对应人身上的十三个大穴,穴位扎得准了,几针下去便可麻痹对方。
只等人靠近她,届时她趁其不备伺机而动,这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
铁楸哐当一下扔在地上,宋箐深吸口气。
有人立在她跟前,对她拜了拜,默念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杀你的可不是我,我就是个刽子手。早死也是早托生,莫怪莫怪。”
大汉俯下身来正要动手,瞬息之间只见有黑影朝他颈侧袭来,伸手下意识去挡,岂料左颈上一疼,整个右手右臂居然使不上分毫的力气,停滞的空挡,右颈一疼,整个上身都瘫痪了。
大汉惶恐的想要声张,一张嘴呼哧呼哧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箐刺了几针,见他动作迟缓僵硬,心知自己是扎对地方了,李怀生还守在下面,这针刺的效力维持不了多久,宋箐拔了针,快速在月色下奔走,几个呼吸便消失在竹林了。
不多时,李怀生听见马车外的脚步声,掀开车帘,“事情办妥了?”
“都办妥当了。血溅在坑里没溢出来,用土一填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在前头驾马,李怀生提着油灯掀开前帘,见他下摆的衣裳上有些不明显的血迹,便知事情已经办妥了,这才安心的放下车帘,闭目休息。
只可惜,他没看见车夫苍白的双唇。
从竹林里逃出来,冷汗热汗流了一身,洇湿了衣裳。宋箐跑的满头大汗,稍不注意脚下一个踉跄被绊倒在地上。
她仰面躺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哗哗’流下来。
方才险些死于非命,又得知表妹被杀,种种冲击让她恨不得现在手刃了李怀生,滔天怨恨下的一丝冷静又不得不生生将仇怨压下来。
报官吧。
不行,他是进士出身,未来的驸马,只凭她一张嘴说话,谁会信?
自暴了身份,反而会惹祸上身。
就算他会认罪又能如何?皇家看重颜面,真的会杀了他吗?
宋箐从地上爬起来,双眼通红。让他认罪还不够,一命还一命才对得起表妹。
——
“咳咳!咳咳咳!”
夜深,外间的婢女被这几声咳喘给惊醒,捏了捏酸麻的双腿走进去,“娘子,喝点水润润嗓吧。”
榻上的女子穿着身中衣,乖顺的低头喝了口水,只是咳意还是不减。
空气中有意无意的弥散着苦药味,女子轻蹙眉头,“哪来的药味?”
婢女深嗅了嗅,摇头道,“奴婢没闻见,许是娘子闻错了吧。”
“我常年浸在药里,对药味格外敏感,许是谁熬了药。素兰,把西边的窗子关上吧。”
“是。。。”素兰阖上窗,服侍她躺下,又拿能止咳的香丸放在她枕边,“都后半夜了,娘子还是快快睡下吧。”
“我睡不着,素兰,你陪我说说话。”楚商嗅了嗅香丸,压下了些咳意,自打从鄯州过来,她心里就觉得愧疚。
她与表哥也算是门当户对,将军府的大娘子是她的姨母,可她自幼体弱,累及二八年华,身子已经挎累的不行了。
楚大娘子念着生母给她定下的亲事,说什么都要表哥迎她进门。
“家里大娘子眼馋将军府的婚事,要我说,合该让七妹嫁过来的。”
素兰给她垫了个软枕,苦心劝道,“哪能呢?您和二郎君的婚事是从下约定下来的,哪是说让就能让的?还能平白便宜了外人?”
“咳咳。。。可我这身子。。。”
她又何尝不清楚,自从母亲去世,爹爹又迎了大娘子进来,生下妹妹,心里哪还能记得她?
更何况每年治病的药钱都是从家里拿的,娘亲留下的嫁妆也全都用来治病了,大娘子对她越发苛刻,如今也不愿拿着上好的药材吊着她的命了。
素兰红了眼,“娘子说的什么话?汴京名医多,等娘子顺利嫁给二郎君,添添喜气,说不准这病就好了呢。”
知道她说的都是安慰话,楚商轻轻点头,困意又涌上心头,轻声道,“半夜就别守着了,快去睡吧。”
素兰给她掖了掖被子,退下却没敢出屋子,还是睡在外间,防着娘子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急事好使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