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角雕燃出的异香顺着风向外四溢飘散,此时味道已不如初时呛人,细品之下,残留的余香反而愈显温柔,久久萦绕在这方天地里。
刚才燃香时,林漆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此时一低头才发现,水潭周边原本四散攀附着的绿苔已全然褪去,漏出干净的不含其他杂物的池底。
清水明澈,透亮见底。
林漆与姜同舒二人一起低头瞧着,湛湛碧波之下,底部紧挨着的石头却不完全一样,有的颜色偏浅,有的颜色则略深,且每一块石头上都有刻痕,而这些刻痕与深浅不一定石头一起,在谭底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林漆仔细辨认着:“这是……”
不久后,他迟疑出声:“好像是……阴阳八卦图?”
林漆茫然不解:“为何将八卦图刻在石头上?是表示账册在石下的意思?”
他转头看向谢从奚,请示道:“殿下,可要属下现在下水去寻?”
谢从奚上前两步,瞟了眼水中之景,淡漠道:“不必。”
“不在此处。”
不在这里?林漆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水面。
谢从奚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在游蒙山。”
初夏时常有风掠过,不断卷走此间的异香,随着香味变淡,水底石头上的青苔又重新缓缓爬上,直到将刚暴露于青光白日下的八卦图彻底掩盖住。
姜同舒撩了两下池中的水,水纹波动,青苔这回却是死死地扒在石头上,不见半分移动。
果然是只有犀牛角香才能让这青苔短暂退去,也许不是青苔,而是什么由异香才能激发的机关。
设计得倒是很巧妙
姜同舒直起身子,随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不吝夸赞:“这人还挺会藏。”
林漆这一日只觉没一件事是能弄懂的,这怎么又变成在游蒙山了?正在这琢磨着,就听到谢从奚唤他名字。
他忙快走两步,拱手道:“属下在。”
日光穿过绿荫,在谢从奚身上投下斑驳的树影,香意浮动间,他轻声吩咐林漆几句。
林漆立时点头,回道:“属下明白。”
随即便领命而去。
他身法快得很,不过几息间,便不见了踪影。
他们声音太小,且隔着些距离,姜同舒并没有听清谢从奚吩咐了什么,不过她谨遵侍女的四字要义:不听不问。
陆府这里该找的已全部找到,谢从奚没有再停留的意思,他转身向外,姜同舒眼见着人要走,立即便也跟上。
……
陆府外,许是命案已经传开,这巷子里的各户人家都紧闭着大门,巷子里也没几个人走动。
踏出大门,姜同舒发现来时乘坐的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现下只有一侍卫牵着一匹骏马在原地等待。
见谢从奚出来,侍卫松开缰绳,退后几步,躬身行礼:“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