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将一应证据送入府衙结案了吗?怎的又来这里了?
难道是为了……
不待姜同舒多想,便听得“吱呀——”一声。
林漆已率先将大门推开后让到一侧,谢从奚手里正不知把玩着什么东西,在日光下泛着些许金光,他步履稳健,缓步迈入陆府大门。
姜同舒之前来时走的是侧门,一进来便是草木葱翠、绿意疏影,这次则不同,自正门进来后,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座一字影壁。
姜同舒扫了一眼,脚步不停,跟着人转过屏门,进了外院。
昨夜雨水洗过天地,不仅濯去诸尘,还连带着洗掉青石板上留溅的血色,再加上近几日无人打理,这石板夹缝中零落生的杂草也迎来生机,更是将缝隙里残存的斑斑褐迹遮盖个严实。
若是不知前事,任谁也瞧不出,不过短短几日前,就曾有八人陨命于此。
再转过一道门,过了庭院,便是正房。
正房内桌椅凌乱,原应在博古架上的各种摆件也都左一个右一个的,甚至还有些零零碎碎的散在地上。
一看便是搜查所致,且这般大开大合的搜查方式,估计只有当日陈玉明手下的平州府官兵才做得出来。
姜同舒有些心疼地绕过地上的碎瓷,举目打量了下四周。
上次她被吓得慌了神,倒是没有仔细看过,现下一观,才发现这屋子雕梁画栋,实在是讲究得很,即便是与洛京的四五品官员内宅相比,怕是也丝毫不落下风。
陆府在平州确实算得上是富商,但倒也不至于富到如此地步,果然是赚了些不应得的钱财。
姜同舒心里思忖着,见谢从奚已转过山水屏风,她快走两步小声叫住一旁翻找的的林漆。
“林护卫。”
林漆听见声音,转头瞧了瞧屏风处,而后才拱手道:“姜娘子?”
姜同舒终于逮住机会,她语速明显加快:“既已找到真凶,那秦阳卓可确实是被毒杀?”
“是毒杀,但是时间不对,陈玉明说了谎,那日搜查完毕后,我们各自带人回府时,我就已派人盯住他们了,那日府衙外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之人。
姜同舒一愣:“所以是之前就……”
林漆点头:“昨夜审讯后得知,秦阳卓并非是那日才被抓,而是事发前夜便已被拘至大牢。”
前夜就已被拘捕,那确实如她所想,就是陈玉明等人为了嫁祸给她才选中的秦阳卓。
为了一己私欲,就枉送无辜之人的性命。
姜同舒心里生气又难过,她立刻从身上的荷包掏出一小块金子,递了过去:“林护卫,瞧着殿下的意思,怕是不会轻易让我离开,能不能劳烦您将这个送至秦阳卓家中,交给他的母亲,好好办一下他的身后事。”
林漆却是不肯接,神色有些不自然。
顿了几息,他叹了口气:“姜娘子,不是我不帮您,而是他母亲……当夜也已被灭口了。”
姜同舒手猝然一松,金子坠地发出一声沉重地闷响。
林漆瞧着她的表情,忙说道:“不过娘子放心,殿下已吩咐过,他母子二人的身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