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同舒自嘲一笑,他总不能是为自己而来的吧?
案上的熏香自莲花卧龟熏炉里飘出丝丝缕缕的烟雾,姜同舒悄悄抬起眼睛,隔着烟雾瞄了两眼榻上的人。
面如冠玉,眉目如星,即使懒卧在马车里,也难掩龙章凤姿的气度,不怪洛京一众豪门贵女皆想嫁入淮王府。
当然,就算这人是布衣,单论这长相,怕是也会被媒人将府里门槛踩塌。
姜同舒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转了个九曲十八回,再想偷瞄时却被谢从奚如墨黑瞳抓了个正着。
她立时敛眉垂目,装模作样的继续研磨。
“拿纸笔。”上头低稳的男声打断她的动作。
真拿我当丫鬟了是吧,还纸笔,给你点纸币算了……姜同舒撇撇嘴,拿过一旁的纸笔,放到对方面前。
谢从奚扫了一眼,便从软榻上直起身子,却是将纸笔又推回至姜同舒面前,而后双目紧盯着眼前的人。
姜同舒被他盯的不大舒服,不自觉将头越埋越低,这一低头又突然发现自己衣裙脏乱,裙摆处还沾有斑斑血迹,落魄又狼狈,和这个不染纤尘的车厢格格不入。
姜同舒略显尴尬,小幅度的动了动腿,不着痕迹的将裙摆压在腿下。
小动作一分不差落入谢从奚眼里,他微微俯身,恍如白玉的手指勾起姜同舒的下巴,触之莹润,香温玉软,不合时宜的让他想起更多。
谢从奚指尖缓缓摩挲着,居高临下的视线一寸寸划过女子的眉眼、朱唇、直至没入衣襟。
与灼人视线不同,他语气依然冷漠,薄唇轻启只吐出一个字,言简意赅。
“写。”
写?写什么?
她一脸疑惑刚要开口,谢从奚冰凉的手指就倏地按在了她的下唇上,她一愣,此时若张嘴,就像迫不及待要把他手指含入口中……
谢从奚又靠近了些,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小,昏黄的灯光覆上他俊美无俦的脸,显得他眸中含情。
太近了。
姜同舒心想。
温热的呼吸撒在姜同舒外露的细嫩脖颈间,瞬间将那一小片如玉肌肤激起一片麻痒,恍惚间竟让她忘了此刻正身在何处,脑袋一懵像是回到了淮王府昏暗的帐幔之中。
一片寂静之下,暧昧还在蔓延。
谢从奚却突然撤开了手,他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长臂一伸捞过案上叠得整齐的丝帕,慢腾腾地擦拭自己的指节。
片刻后,被揉成一团的丝帕缓缓飘下,正落在姜同舒的裙边。
与它一起落下的,是谢从奚意味不明的嗤笑。
“写认罪书,关于杀害陆府十一口人的……”
“认、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