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渡的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她矮身避开致命一刀,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首领持刀的手腕某个关节,狠狠一捏,同时左腿膝盖如重锤般顶向他毫无防备的肋下软肉!
“呃啊——!”首领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手腕剧痛之下弯刀脱手,重重落地。肋下的重击更是让他瞬间岔气,眼前发黑,庞大的身躯弓成了虾米。
云渡虽险险避开,但她也知道,自己摊上事了。
她低声对一旁的老徐道:“快,你带着其他茶客避开,这里交给我。”
老徐虽惊骇的不得了,但还是听云渡的,带着其他茶客慌忙避开。
“杀了她!”剩下的蛮夷红了眼,凶性大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一人挥刀砍向云渡后背,一人匕首直刺她腰腹,云渡一时被前后夹击。
云渡刚制住首领,旧力已去,新力未生,面对三面夹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时刻。
她咬咬牙,利落闪身避开,勉强脱身,可喉咙里已然涌上腥甜。她知道,再这样打下去,她必然落下风。
“何人在此闹事?”
就在此刻,原本嘈杂混乱的大门处,呼啦啦涌入许多官兵,门口的光线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是谢引珩和容王。
容王神情冷峻,面色严肃,看着遍地狼藉酝酿着极大的怒气。而谢引珩面色捉摸不透,他甚至没看地上横七竖八的蛮夷,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眸,只牢牢地锁在云渡身上。
他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云渡却觉得整个喧嚣的茶楼瞬间安静,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狼狈地站在散落一地的茶具木材中,有些心虚地看着谢引珩。他提醒过自己,最近局势很乱,可她还是闯祸了。
蛮夷首领也看到了谢引珩,待看清那张俊美却冰冷如同神祇的脸时,他脸上的暴怒和凶戾却变成了一种捉摸不透的玩味。
“这不是,谢公子吗?”首领浑身哪哪都疼,可他还是挺直了腰板。
谢引珩的目光终于从云渡身上移开,淡淡地扫过蛮夷首领:“别来无恙啊,没想到,竟然是以这么不愉快的方式跟您见面。”
“还以为见您只能在边关,还是谢某眼拙了,您都来玉京了。”
谢引珩柔里带针,一双眼睛冷如蛇蝎。
那蛮夷首领一时无言,觑了谢引珩一眼:“我族与大昭常年友好交流,我们商队与您也是多年合作关系了,此番只是来玉京讨口茶喝。”
“没想到,这就是大昭的待客之道吗?”首领狠厉的目光再次落在云渡身上。
谢引珩点点头,还没等他说什么,容王先开口道:“我大昭向来以礼待人,无道茶楼更是奉行顾客至上,本王经营无道茶楼这么久,从未发生如此恶性的闹事。且,云渡她一向做事妥帖,若无紧急情况,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云渡惊讶地看向容王,男人凛冽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化为温柔,冲她点头示意放心。
这一幕落在谢引珩的眼中,他猛然收回视线,内心烦躁至极,忍不住冷笑出声。他玄色的金丝长靴踩着地面的狼藉,一步步朝云渡走去。
云渡看着他走近,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指尖冰凉。她看到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灰头土脸,穿着粗鄙的衣服,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像一只误入泥潭的鸟雀。
他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没有斥责,没有暴怒,只是那样平静地、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
然后,他抬起手。戴着黑色皮革手套的修长手指,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伸向她的脸颊。
云渡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冰冷的皮革触感落在她温热的皮肤上行,谢引珩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缓慢和专注,擦拭着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极强的侮辱性,仿佛在擦拭一件失而复得、却弄脏了的物品。
灰尘被擦去,露出底下莹白如玉的肌肤,谢引珩的目光落在她咬得发白、甚至渗出一丝血痕的下唇上,停留了一瞬。他的眼神依旧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
“玩够了?”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玩够了,就跟我回府。”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继续道:“若是惹我不高兴,你知道后果。”
说完,他收回手,随意地用手套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转向一旁的容王。
“劳烦容王殿下善后了,我的人,我就先带走了。”谢引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礼貌的微笑。
谢引珩再次看向云渡,见她还在原地发愣,眼神平静无波:“怎么,今晚还想住这?”
云渡这才收回眼神,手腕被谢引珩用力扣住,拉出了无道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