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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明月高照,院子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
热腾腾的红烧肉刚端上桌,紧接着,邱云又端上一盘炒得色香味俱全的鱼香肉丝,夏绵像饿了三天的狗似的端起饭碗大快朵颐。
邱云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猜想她今天一定心情很好,于是把憋了半天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你张阿婆来找我聊天,她说她在山上看见你和那专家聊得很投机。”
“她看见就看见呗,这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不好说了?”
邱云夹了块红烧肉给她,继续说:“全村人都在猜,猜你和他是不是在处对象,张阿婆还说,那小陶专家是个青年才俊,配你这个年轻有为的淑女,正好。”
“姥姥!”夏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从饭碗里抬起头,极力解释:“你也知道,我找他就是讨论老茶树的事,我和他之间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工、作、关、系!”
“工作关系能距离那么近还拉着胳膊?”邱云挑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年轻时候跟你姥爷处对象,直到结婚那天才敢手拉着手。”
夏绵被堵得说不出话,扒着碗里的饭小声地嘟囔:“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再说了,他拉我的胳膊是因为我摔地上了,他扶我起来,这个举动充满了和谐友爱和单纯,才不是你们想得那种!”
邱云可没心思听这些解释,放下筷子自顾自地唠叨起她年轻时和夏绵姥爷谈恋爱的美好时光,这些陈年旧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但邱云每次和夏绵说起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一抹少女怀春般的娇羞,一开始,夏绵也会跟着脸红,可邱云几乎每年都会说一两次,久而久之,夏绵就免疫了,甚至还会开姥姥的玩笑。
两人刚收拾完碗筷,院门外就传来怯生生的喊声:“阿绵在家吗?”
夏绵开门一看,直接愣住了。
门外的人是她的发小,邱澜。
邱澜眼眶微红,一看就是刚哭过,她的怀里还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阿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夏绵赶紧把人请进来,又贴心地把刚温好的牛奶递给她怀里的孩子,“这是……你闺女?”
“嗯,她叫果果。”邱澜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上个月回来的,一直没好意思来找你,我听张阿婆说你在搞什么共享茶园?还开直播给父老乡亲们赚钱,我就来找你问问,可不可以给我个活儿做?”
“可以啊,不过我也是刚起步,你在我这儿可能也赚不了多少钱。”夏绵边说边拉邱澜坐在软椅上。
夏绵弯腰逗果果玩时,才注意到邱澜的手腕上有几块淡褐色的疤痕,不像磕碰的,像是被抽打的。
“我不求赚得多,只要你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夏绵把果果抱到腿上,小姑娘轻轻抓着她的衣角,说:“阿姨你长得真好看。”
这软糯的声音瞬间击中了夏绵的心脏,她轻轻点了点那粉嫩的小鼻子,说:“你也好看。”
邱云递给了邱澜一碗蜂蜜水,然后坐在她跟前,柔声问:“澜丫头,你不是嫁去外市了吗?怎么回东岚村了?”
邱澜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别提了,那个姓王的是个渣男,三番五次出轨不说,打我骂我更是家常便饭,上个月他喝醉了又拿皮带打,我抱着果果就跑回娘家来了,可我也不能就这么在家里白吃白喝,所以我就来找阿绵帮忙了。”
“那王八蛋!”夏绵气得握紧了拳头,“为什么不报警?你可以跟他离婚啊!”
“离婚?”邱澜苦笑,“他死活不离,我又没有被家暴的证据,无法证明身上的伤是被他打的,所以报警也没用。他还说,我要是敢闹,他就带着他的那些兄弟来我爸妈家闹……”
夏绵看着怀里缩成一团的果果,心疼得抱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