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将包袱中孙慧剑的残衣扔向丁复,喝道,“这残衣是我在孙府祖坟处找到的,丁复!这衣样你可识得!?”
不等丁复反应,严县尉急忙捡起地上残衣,振开一看,便见右侧衣摆撕裂,布满野兽撕咬痕迹,其上斑驳血迹已然发黑。
“混账。”严县尉顿时怒发冲冠,一脚将丁复踹倒在地。正欲上前痛打,却被林巡检死死拉住。
丁复跪伏在地,面色如土,喃喃自语,“我分明按照道长所言,日日诚心供奉,为何没有效用?”
“蠢货。”云溪冷然打断,“事到如今,你竟还信那青阳所言?若邪神有用,青阳又怎会身首异处!”
“你懂什么,道长有大神通,能撒豆成兵,行走时有鬼火引路,能更将厉鬼封入纸人,令其俯首听令!”丁复双眼赤红,脖颈青筋暴起,声嘶力竭道。
台下众人听此,窃窃私语道,“听这话,这青阳道士倒是有几分能耐。”
“呸,什么撒豆成兵!”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位身着彩衣的少女抱臂而立,腰间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
“只要提前将黄豆沾上萤石粉,光线昏暗时洒在地上,黄豆跳动时反光,便会让人觉得是撒豆成兵。这只是最低级的障眼法罢了。”
云溪随着人群定睛一看,便发现是昨日瓦肆表演杂技的百戏艺人。
这艺人朝着云溪眨了眨眼,继续说道,“至于你说这鬼火引路,就更简单了。只要在沿路涂抹些白磷,时辰一到便会燃起青蓝火光。只要这死道士掐算好时间,便能造出鬼火引路的假象了!”
“若是碰巧遇到个大风天,鬼火还能漫天飞舞呢!”
“至于将小鬼困在纸人中,更是无稽之谈,想来是用什么机关,让纸人自动罢了。”
“这位姑娘所言不虚。”云溪闻言莞尔,转头看向丁复,“你口中所谓的小鬼术,我亦略通一二。”
说话间,云溪广袖轻扬,枣木桌上的持剑纸人竟无风自动。
在众人惊呼之中,云溪右手持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与此同时,她左手并指成诀。
忽地,纸人手中单薄的剑纸一颤,随手挥舞起来,动作竟与云溪分毫不差。
阳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纸剑,在地上投下一道锐利的剑影。云溪以剑为舞,衣带翩跹。那影子也随着云溪的动作在地上游走,宛若活物。
片刻过后,十招已过,云溪收剑而立。桌上纸人竟也垂首负剑而立。
“这是如何做到的?”绿衣书生挤到前排,好奇追问。
“这当真不是仙术?”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严县尉不由得看向方主簿,暗忖他如何能同意,云溪将这等幻术在衙门前演示于众人。
“你是如何做到的?”丁复面色苍白,看向桌上栩栩如生的纸人。
“很简单。”云溪面色清冷,从广袖中取出一块乌黑的磁石。她手握磁石,在枣木桌旁缓缓移动,那纸人立刻随之起舞。
“我在这纸人中镶了铁片,再以磁石御之,便可使其如臂使指。”
“那青阳道士亦是如此,他将磁粉沾满纸人的足部,便能使其无风自动。做法事时凭借袖中磁石,两性相吸,便能使纸人自动。”
“若用磁粉在石桌上镌刻出相应的纹路,纸人群魔乱舞,便能让人觉得是有邪祟作怪。”
那日在王家村,青阳道士就是借此让莫娘等人相信是幺哥儿魂魄被山魈摄走,向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