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一愣,想到云溪一日便揪出刘钿与冯瑞之事,揣度她莫不是又有了什么线索,老实回答道。
“是老爷平日里的贾友,另有两位亲朋在场。”
“可有姓丁的人家。”云溪开门见山。
陈松面露讶然,不由问道,“云少侠怎知?今日的买主之一,正是我们老爷的连襟丁复丁老爷。”
时间紧急,云溪一把推开关押冯瑞的房门,不管那执着笔还在搜肠刮肚的冯瑞,径直问陈松,“你可还记得生辰宴当日,丁府小厮所穿的衣服形制?”
陈松愕然,事情过去不久,孙府与丁府又素来交好,他自然记得。
只是云溪此问,莫非是疑心丁老爷带走了少爷?
他不既细想,立时将丁府小厮的衣服样式报了出来,冯瑞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称是。
“今日员外去赴宴,可曾带了随从护卫?”云溪又问。
“只带了两名小厮,不曾带护卫。”陈松冷汗连连。
话音未落,云溪不等陈松反应,身形一晃已掠上墙头,几个起落越过屋檐,如飞鸟般纵身一跃出了府。
但纵使此刻使出全力,用轻功赶路,怕是也赶不及。
云溪纵目远眺,溱水汤汤,对岸金鼎轩屋檐下悬挂着的彩旗正随风飘扬。
河面宽阔,足有三十余丈,水光潋滟,湖面上不少画舫游弋。
云溪足尖轻点,飞身上了岸边的柳树,瞬息间已计算好每座画舫的间距。旋即飞身一跃,身形如流云舒卷,蜻蜓点水般,踏舟而去,十息之内,便越过了三十丈宽的溱水。
画舫中人只觉船身微微一晃,不及反应,便听得船舱外有人惊呼,“好俊的轻功!”
众人连忙探头张望,只瞧见一个白衣胜雪的江湖客手持长剑,踏过最后一叶扁舟,飘然跃上了岸。
云溪赶到金鼎轩门口,正好碰见孙员外踩着脚凳下车。
孙员外见到云溪,奇道,“云少侠不是在西跨院吗?怎么来的如此之快?”
“可是乘车而来?”
“算是吧。”云溪淡然道,“在下是渡舟而来。”
“哈哈,少侠好雅兴。”孙员外朗声大笑,自从得知幼子并非被人掳走,他心中大石已落,此刻也颇有闲情逸致。
“改日老夫也定要试试这一叶扁舟,凭江横渡的滋味。”
云溪一笑,请孙员外先行入内,自己则充当护卫紧随其后。
她此刻,并不打算将丁复可能绑架孙慧剑一事向孙员外和盘托出。她倒想看看,接下来这场鸿门宴,丁复要作何应对。
巳时已过,几人步入二楼雅间,其余五位买主早已候在席间。
前几日他们听闻孙府小公子被山匪掳走,孙员外着急筹措赎金,便生了心思,想趁机瓜分孙府家业。
今日他们本还打算迟来片刻,好借机压价。孰料银钱方才备齐,事到临头,孙员外竟又临时变卦。
当真是晴天霹雳。
尤其是那丁复,脸色黑沉。
这一次他为了能吃下孙府在南市最大的两家铺面,变卖了家中五六个值钱的铺子宅邸。席间这几位买主,他也与之私下通过了气,要叫孙府就此一落千丈。
如今孙员外陡然变卦,倒叫他做了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