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员外可怜你少年孤露,无双亲照拂,早将你押去县衙,请知县大人判你一个死罪!”
冯瑞不过粗读几本书,学识浅薄,虽流连烟花之地,多了几分市井痞气。但经严县尉一顿恫吓,立时瘫软下来,招了供。
冯瑞迁出孙府前,孙慧剑年纪尚小,二人时常一同玩闹。
生辰宴当日,冯瑞囊中羞涩,本想借着孙慧剑生辰的由头在孙府打打秋风,又担心孙员外斥责他寻花问柳,便琢磨着找孙慧剑套个近乎,借他三两样宝贝变卖。
孙府申时开宴,他借着表少爷的身份提前进了府,又绕着西跨院内的矮墙爬进了内院。一路躲着侍女小厮,摸进了孙慧剑的小院。
刚过了院门,他便察觉不对。
孙慧剑是孙员外老年得子,向来受宠。院中配了三个小厮三个侍女,此刻却都不在院中。即便是生辰宴,院中缺人也不至于无人看守。
他直觉有大事发生,便缩在院外窗棂下偷窥。
只见小厮福生在门口望风,孙慧剑在屋内收拾行装,忽又提笔疾书,将一封信笺压在枕下。继而换上新衣,与福生出院门而去。
待二人走远,冯瑞翻窗进了屋,摸到枕边,拆开了孙慧剑留的书信。
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
父亲母亲在上
儿慧剑决意上嵩山学武,今日恰满十岁,正是吉日。
儿今束装远行,定当勤学苦练,不负我孙家威名。
十年后,必名动江湖。
待儿学成归来,再承欢膝下,领受父亲母亲教诲。
慧剑谨拜
墨迹尚新,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少年意气。
冯瑞凝视纸上字迹,心中有妒有恼,慢慢的,这些妒恼全化为一个心念。
他将信揣入怀中,转身回了外院。
到了申时二刻,他盯着孙慧剑走出外院,在东跨院的假山处换上了小厮的衣物,又将新衣和周身佩饰藏于假山之中,随即与福生一同折返,回了外院。
想来是欲乔装改扮,再混着人群偷摸离府。
等人走远,冯瑞进了假山,他将佩饰塞入怀中,又将孙慧剑的衣服裹了石头沉入池底。
前几日,县衙张贴布告,悬赏山匪线索。他从中得了灵感,便假托环翠山山匪之名,写了勒索信。
他特意以左手书写掩盖字迹,又找了个地痞流氓去孙府送信。
他信中特地言明不许报官,便是打量着孙员外爱重幼子,只能吃这哑巴亏。
等五日后,孙慧剑行至嵩山境内,他便能携着这五千两银票离开密县。
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孰料,他前脚刚在醉香楼把孙慧剑的莲花玉佩抵给了刘钿,后脚便听闻孙府广招武林豪杰,势要踏平环翠山,与山匪一决生死,救出幼子。
冯瑞顿时心惊胆战,他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孙员外竟一反常态,如此大张旗鼓。
冯瑞深怕有人就此查到他的头上,这几日是有家不敢回,只能流连于秦楼楚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