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走过去,将门打开。
“宇智波君,”我一只手贴着门,另一只手状似惊喜地半遮着脸,眼眸微微向下弯曲出显眼的笑意,“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结果真的是你,我很开心你能来哦。”
“呀,如果薄叶小姐你不觉得打扰的话那就太好了!”宇智波止水笑容灿烂,他的身后阳光明亮,蔚蓝得一望无际的天空,绿得如同油墨画般的树梢,鸟鸣阵阵,他举起他手里提着的一袋点心,“今天吃到了非常好吃的点心,希望薄叶小姐也能够吃到,所以顺路给你送了过来。”
按理说我应该满怀喜悦和感激地收下这份礼物,然后再侧过身,顺势邀请人进来坐坐,泡一杯茶,开始漫长而又无意义的寒暄,但是眼睛因为不久前才流过泪的缘故,现在还有点隐隐不适,而且我和宇智波止水之间能有什么可说的呢?
没有!
无话可说的人之间究竟为何要坐在一起呢!
“太感谢了!”我把半遮住脸的手放下,“啊,刚刚还在想着有点想要吃点心了,结果宇智波君就把点心送了过来,看来我也有心想事成的能力呢!”
我伸出手,试图接过宇智波君手里的点心。
好恶心!好恶心!面带笑容地说着谎话的我好恶心,好厌恶自己,想要洗澡,用水不停地冲刷,用浴巾用力摩挲自己的肌肤,如果可以,好想把会撒谎的自己杀掉,变得更加喜欢自己一点。
“我帮你拿进去吧,说起来这个要配上玄米茶才是最棒的,薄叶小姐家有玄米茶吗?我等下给薄叶小姐泡吧!”
我怔愣在原地,按理说,宇智波止水不是什么看不懂脸色的人,听不出我言语里面潜台词的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执意地朝我靠近。
心里的小人蜷缩成了一团,仿佛有毛毛虫在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怕,恨不得站起身用力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毛毛虫挥开,扔掉,但肌肤上已经冒出来一个个疹子,发痒发痛,用指甲用力去挠也无益于是饮鸩止渴,皮破血流。
在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身体不知为何让出了足够让宇智波止水进入的通道,他说了一声“打扰了”,便走进来,换了鞋。
“没有玄米茶。”我突然说了一句。
“是吗?”他毫无实质性意义地反问了一句,便又接着笑着说,“没关系,我让影分身去买,速度很快的。”
他说着,把点心放在一边,用手结印,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对我点点头,朝外跑去,是忍者特有的跑步姿势。
“最近住得还习惯吗?原本想带你去出去逛逛,但是薄叶小姐似乎有自己的安排,总之无论遇见了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如果一直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地方,在高兴的同时也会有一点受挫呢!”
他把点心放在桌上,歪了一下头不知道思索了些什么,又抬眸看向了我:“对了,可以借用一下厨房吗?”
我点点头:“当然,请便。”
宇智波止水走进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我蹙起眉,心里生出了揣揣不安的情绪,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汹涌而来,被淹没的窒息感让我的脊髓都冒出一股寒意。
我这样毫无价值的人那里有什么值得接近的必要呢!为什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踏过人与人相处时的那条安全线,无法理解。
是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理解宇智波止水的所作所为。
不是我司空见惯的那种人与人之间虚与委蛇的友好,也不是蛰伏起来别有所图的阴谋,他似乎只是在以一种我人生中从未见过的纯然态度来接近我,试图将我这个根本不可能完成蜕化的家伙从一层一层厚重得密不透风的茧里拉扯出来。
他好像只是看见了我,然后朝我走来,而我只是茫然地看向他,害怕得将自己层层武装。
厨房里燃气灶的火被点燃,他在烧水,水龙头打开,是洗杯子和叉子的声音,很快,他从厨房出来,将点心的包装拆开,叉子放在点心上,他看着我笑。
“要不要试一试?”他说。
我坐到沙发上,在他面含期待的目光下用叉子叉了一块点心,一只手将点心往嘴里送,一只手放在下巴处,避免点心的碎屑落到衣摆上,张开嘴,小小咬一口,清甜的香味在嘴里化开。
宇智波止水的影分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