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最后夏油真吾率先振作起来,拿过边上的冰饮料举起来,做干杯状:“敬我们懂事的孩子们!”
虎杖仁也跟着举杯:“敬孩子们!”
甚尔盯着玻璃杯里摇晃的冰块半晌,跟着举起来:“敬女儿。”
“靠!”夏油真吾爆了粗口,“甚尔你不要太扎我心了,我一直想要个女儿来着,太可恶了!敬你我!敬倒霉蛋联盟!”
甚尔低笑一声。
“——敬你我。”
饮料时间过去后,甚尔放松地把手臂搭在池沿,蒸腾的水汽在他锁骨处凝成水珠,虎杖仁突然哗啦一声从水里冒出来,甩了甩粉色的头发:“果然温泉最棒了!”
夏油真吾正试图用两条毛巾叠出一只天鹅:“等等……天鹅这里应该这样折……”
甚尔瞥了一眼:“那是鸭子。”
“是天鹅!”夏油真吾举起歪歪扭扭的成品,“你看这优雅的颈部曲线——”
毛巾天鹅的头突然掉进水里。
三人沉默地看着那只“天鹅”慢慢沉底,虎杖仁突然拍水而起:“我们来比赛憋气吧!输的人明天早饭请客!”
“幼稚。”甚尔嗤笑,却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扔上了岸。
夏油真吾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防水秒表:“我来当裁判!预备——”
虎杖仁大惊失色:“等等你是哆啦A梦吗?!”
话音刚落,三个大男人同时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水面恢复平静的瞬间,拉门突然被拉开。
“爸爸?你们看见我的——”夏油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本的位置上只剩下漂浮着三簇头发:甚尔的黑发像水草般散开,虎杖仁的粉发像一团珊瑚,夏油真吾的中长发则像水母一样缓缓下沉。
夏油杰默默关上门。
三分钟后,夏油真吾第一个破水而出,甩头时的水珠飞溅,紧接着是虎杖仁,他看着还没出水的甚尔大为震惊:“甚尔君这也太厉害了吧……”
甚尔终于慢悠悠地浮出水面,瞥了一眼另外的两人以后往上撩了一下头发,神色倨傲,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泉池内的笑声此起彼伏,温泉池外,我和夏油杰蹲在走廊上,默默对视一眼。
夏油杰:“……他们是不是疯了?”
我:“……大概吧。”
(4)
深夜,旅馆的公共休息区仍然亮着暖黄的灯光。老板娘早已睡下,三个大男人围坐在矮桌旁,中间摆着啤酒罐和一盘玉子烧。
“所以说——”夏油真吾一脸愤恨地拍桌,“截稿日前夜打印机突然坏掉这种事,绝对是诅咒啊诅咒!”
虎杖仁仰头灌了口啤酒,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懂!上个月买彩票,连续二十张都差一个数字中奖!”
甚尔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玩着空易拉罐,铝制罐身在他指间翻飞,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你们这算什么。”他嗤笑一声,“我赌马时遇到过八匹赛马集体拉肚子。”
三人突然陷入沉默。
夏油真吾缓缓举起啤酒罐:“敬我们该死的运气。”
“干杯!”虎杖仁豪迈地碰杯,泡沫溅到甚尔袖口,“不过我还是有点饿,你们呢?”
甚尔盯着袖口的酒渍看了两秒,突然拎起虎杖仁的后衣领:“喂,去厨房。”
五分钟后。
“这是……”夏油真吾瞪大眼睛。
甚尔把三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重重放在桌上。豚骨汤底浓郁醇厚,叉烧肉片厚薄均匀,溏心蛋将破未破,翠绿的葱花在灯光下更显色泽鲜艳。
“厨房剩的边角料。”甚尔没看他们,“不吃就倒掉。”
虎杖仁已经埋头吃起来,含糊不清地赞叹:“好吃!甚尔你以前是厨师吗?”
“杀手偶尔也需要伪装。”甚尔掰开一次性筷子,木刺在他指腹擦出一道白痕,连皮都没破,“因为我老婆做饭很难吃,只要是她做饭,泠每次都会拒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