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正浓,明亮的光影打在窗前映照出两人斑驳的身影。
沈荜交织在心头的烦闷难以压制地冒出了头。
“小弈哥哥可有兴趣与我再玩一局双陆?”沈荜提议。
宁弈被她突如其来的邀请怔住,好似回到了从前她拉扯着自己玩双陆棋的样子。
开口所说的也是这句。
沈荜经常为玩双陆到废寝忘食,身边之人也跟她学“坏”了,整个长宁宫的奴婢太监但凡不会的统统教会,会了就一起切磋。
因为她太过痴迷,上到陛下皇后,下到宫女太监统统被她抓来玩耍,导致所有人看见她拿着棋盘便绕道走,甚至连刚识字启蒙的沈昭都被他蛊惑来,但沈荜又嫌弃他技术太差,来来回回换了不少人,可谓是打遍皇宫无敌手。
后来遇到宁弈,沈荜又动了小心思,她想:这么聪明的人和自己玩双陆一定很有趣。
然而,宁弈则完全不同,几乎没有闲暇放纵的娱乐,玩双陆还是得沈荜亲传。
自从两人熟络后,沈荜日日缠着他,掏出棋盘棋子给他讲规则,宁弈只能顺着她,玩了二三局后也能从容上手。
自那以后,两人下学后常会聚在一起博弈几局才肯罢手。
。。。。。。
听到沈荜的提议后,宁弈望了望窗外,天色不早。
宁弈回答道:“却之不恭。”
沈荜唤了银翠取来一盒双陆棋。
“殿下仍旧执黑棋?”宁弈问。
从前他们一起玩时,沈荜常执黑棋。她说,世人常以鹅白清傍自身,我要执黑扭转乾坤。
那时的豪言壮语总还是添了几分稚气。
沈荜现在再想起曾经说的只觉好笑,不过一直捻黑,也习惯了,就不纠结那些。
“自然。”她回答。
两人摆好棋盘上各自的子,摇动骰子比大小,决定谁先出棋,两人专心致志盯着骰子滚动后落定。
宁弈点数小,便由他先发一手。
一响寂静,只听见移动棋子哒哒哒越步的碰撞声。
沈荜一动不动地盯着盘上局势,占领据点后又开始谋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外边的风刮动树叶簌簌作响。
两人一开始都十分用心,任谁也影响不了自己。
直到宁弈忽然开口打破这份宁静:“殿下为何信我?”
“嗯?”
沈荜盯紧了棋盘,被这一声打断了自己的思路。
她举棋不定,目光微蹙地看向他。
“奸臣之子,何以无患?”
宁弈目光不明地望向沈荜,好像在诉说自己的罪状。宁策吾罪恶滔天,自己身为宁府唯一嫡子,如何不能引人怀疑猜忌,齐悦臣民在背地里不知如何骂他是巨蠹之子,又是忘父恩义的伪君子。
这些他都可以视而不见,过耳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