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吾听言略显慌张地飞舞神色,见那远方之人懒散着身姿,摇曳在马上漫不经心,正是王远之。
严婉兮也被这莫名熟悉的声音吸住。
她躲在角落远远望去,看清来人方才瞪大眼睛惊呼。
那人竟然是那日和严子琛说道的公子!
又听他远远喊了一声:“宁策吾,你如今已经是死路一条,还不肯就范吗?”
“就范?吾父冤屈一日未得昭雪,我便要搅得这齐悦满城风雨!”他发狂狠绝的面庞失去常色,青筋暴起的额间狰狞可怖。忽然又放声大喊,“沈荜!我知道你在,设下此局不就是诱我上钩,怎么这会儿藏头畏尾,岂不令天下人耻笑!”
“还不滚出来!”
他撕破嗓音喊着,今朝九死一生,自己苦心筹谋的一切没想到还是被掀翻,落得这般下场,他不敢甘心,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人陪葬!
话音落罢,两道身影从巷间齐步迈来,一道身着浅色绿萝裙裾的女子现身步入眼帘,身旁还有着着段灰锦衣的宁弈。
沈荜站定后言:“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当初你不同样以我母后幼弟设局引我,怎么落到宁相自己身上便受不住了?”
“诏书何在?”宁策吾咬牙切齿,恐要将眼前人生吞活剥般。
“哪有什么诏书。”
见沈荜斜眼看来,宁策吾算是彻底死心了,本知道这是一个死局,但仍然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企图能看到诏书还父亲清白,但这一局他赌输了。
他咬紧后槽牙,沈家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狡诈。
宁策吾却突然话锋一转:“殿下可知沈筠死之前和我说了什么?”
沈荜不解,抬首看着他。
“他病危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我,你难道就不好奇他有没有惦记着你这个被送到千里之外和亲的女儿?”宁策吾继续攻讦着沈荜的心防,他知道,对于沈荜而言,提起她死去的父皇母后最能让她动摇。
眼见沈荜神色变化,好似被他说动,不料,她闭上眼睛立刻平息翻腾的血液,“我与父皇的情分还轮不到你来离间。”
宁弈侧目担心地看着沈荜。
宁策吾闷声一哼,看着沈荜的眼睛挑衅道:“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知道我的身份,不如殿下猜猜,沈筠明知道真相为什么没有戳穿我?”
怎么会这样?
众人没想到的,沈筠一直都知道宁策吾的真实身份。
宁策吾一言瞬间勾起众人的好奇,他知道沈荜聪明,只需要轻轻一点便知道他的话外之音。
沈荜从未听父皇说过陶璟之的事情,朝堂上他一直重用宁策吾,若是提早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会如此,除非。。。。。。
“因为他日日夜夜饱受良心的谴责,明知当年之事乃奸臣陷害,却放纵谗言,残害忠良!”宁策吾将沈荜心里没道明的猜测说出。
沈荜听完他赤裸裸地说出实情却难以接受,心里立刻升起了反意,不可能,父皇绝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在沈荜心目中,沈筠一直是一个从谏如流、勤勉惜材的好君王,绝不可能做出弑忠听奸之事。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沈荜摇着头驳斥他的话,“是你欺君罔上,谋逆不敬,这些都是你编织的借口!”
“求真反误假作真,纳假才觉真亦假。”宁策吾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于是将目光指向宁弈,似乎想要证实什么,“我也是后来得知,原来我那位夫人恨我如此之深,就是她向沈筠告密!也难怪,天底下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更让我没想到的是,疑心沉沉的沈筠居然没有拆穿这一切,还放任我在齐悦官至宰相,不仅如此,他应允宁弈入宫伴读就是想借此撮合你们,想让两家结秦晋之好,以此冰释前嫌,呸!简直是做梦!”
他又上扬嘴角,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中,继续言:
“只是没想到,眼看着我这个儿子就快着了美人计的道,若不是我设计引他去疆北,恐怕他早就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