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荜又平静道:“嗯,但我有一个请求,父皇宾天,皇城被困,我想回上都。”
宁弈却一口否决:“不可,眼下情形危急,局势不定,宫中不敢妄动,臣便是来同殿下告别的,臣今日将率大军前往上都,定竭尽所能定能救下皇后和小皇子。”
“此去吉凶难料,宁相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们何至反目成仇。”
“于国,大义当前,趁乱逼宫者有违人臣之本;于私,从我离开宁府的那天起,我与他早已陌路。”宁弈的目光坚定决绝,仿佛要越过千万里将人射穿。
沈荜竟不知他与宁策吾之间的关系早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宁弈道:“殿下先在此处安顿,此地皆是臣的亲信最为安全,待到都城之困已解,臣便接您回宫。”
沈荜看着他恳切的眼光,却又不敢深望,方启齿:“好。”
宁弈听她如此说来便放下心。
远处一位士兵上前禀报:“大人!精锐皆已清点完毕,随时可出发。”
沈荜没想到他们竟如此迅速。
宁弈面上露出些许难言之色,挣扎下还是喊了一声:“殿下。。。。。。”未言后他又低头似冷笑般道,“罢了,待一切安定后再与殿下说也不迟。”
沈荜攥紧手帕点点头,她同样有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宁弈头也不回地向前。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分别在晨光洒下的第一缕金丝,一如三年前告别时城墙上的那团落日余晖。
人走后沈荜方才回缓神来,她的身体虚浮无力。两位婢女将沈荜小心翼翼地带到床榻上躺下。
“本宫需静养,不得随意打扰,你们先退下吧。”
“是。”
过后,银翠进营帐内复命:“公主,您交给我的事情都办好了,许是宁二公子走之前和他们交代一番,奴婢去时并未多费口舌黄将军便应下了。”
沈荜点点头用力撑起欲坠的身子。
“公主莫动,好好休息便好。”
“无事。”
“公主方才想同奴婢说什么?”银翠还记得走之前沈荜分明是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沈荜看了看周遭,那两位婢女正在帐外候着,她想既是决定的事情便不能再犹豫,眼下正是施展计划的最佳时机。
她正色轻语:“银翠,无论我说什么你只需要听着就好,莫要面露颜色引来他人怀疑,你可清楚了?”
“奴婢明白。”
“齐悦如今水深火热,上至国位空虚,朝野动荡,下至黎明不安,流离失所,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银翠结合眼下的情形猜到一种可能,小心翼翼问:“公主难道是打算回都城?”
“不,我要独身前往厥然国寻找布日古德谈判。”
银翠听完心下一紧,但想到方才的嘱咐,只能压低声劝阻:“万万不可啊公主!您乃金尊玉贵之躯,又逢两军交战厥然大败,若单独前去他们怎会轻易放过您,再说,宁二公子也已经班师回朝,公主何不等他来信告知宫中情形后再做打算。”
沈荜目光如炬,坚定的神情道:“宁相是他的父亲,若是单靠他平定皇城威逼生父,那便是陷他于不仁不义,我是齐悦的长公主,自然肩负定国安邦的责任,名正而言顺。我必须要想办法向厥然借兵解救齐悦。”
沈荜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递给银翠:“你只需要着我衣裳扮作我还在此处的假象,若那两位婢女前来查看你便捂住口鼻用这药洒向她们,可致人昏睡三个时辰但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替我拖上半日即可。”
银翠紧紧捏着手中的药瓶,放心不下道:“公主。。。。。。。此举太过危险,奴婢知公主心意已决矢志不移,但万事还需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