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挟月纤长手指不住按压太阳穴,真是让玲珑说着了,头痛极了。
田庄棘手事不少,多数崔涣洵已经解决,剩下杂事中唯有知情者安置格外突出。
随赵奋等核心人员一起押送回京,听候发落,太过兴师动众,他们也只是参与某一环节,罪不至此;在田庄中秘密囚禁,一来同样是人数众多,没合适监管者,二来其在本地沾亲带故,到时欺上瞒下,发生什么事京城鞭长莫及。
崔姝手指轻点名册,两人皆无法。
这时,玲珑轻叩房门,说道:“小姐,昨天吩咐下去的事项黄将军已经办完,在书房向您复命。”
崔挟月打开门,边走边问:“那五六个侍女呢?”
玲珑接过崔挟月手中卷轴,“苏婉和其他姑娘已经归家,按小姐吩咐,向其他佃农说了此事,上午有七八户人家过来了,奴婢让他们在门房候着了。”
“让苏婉过来一趟,你和她一起审查,没问题就发下去,不用回话。”崔挟月叮嘱道,“唔,记得走崔府公账。”
玲珑领命退下。
崔姝不解问道:“你想培养玲珑?”
崔挟月:“玲珑忠心护主,又与你自小一同长大,只会些深闺内宅的本事可不行。”
说着,走进书房,黄衍望等候在书案一侧,见她进来行礼问安。
黄衍望一身轻便铠甲,行礼时钢铁碰撞出声,身后披风包裹住全身,配上坚毅的侧脸,说不出来的赏心悦目。
崔挟月:“黄将军请起,事办的如何?”
黄衍望回道:“制盐工具等已装卸成车,赵奋等人待到午间二刻吃下迷药押送回京,崔志崔将军随行。”
说起来,下药这事还是崔挟月提议的。
早晨谢奇枕完脉后,笑说:“夫人身体已然大好,但依旧需要再喝几日药。”
“有劳大夫,这些天多劳费心,”崔挟月唤来玲珑,“将诊金按兄长所说十倍交个谢老。”
谢奇也不推辞,依旧一副笑模样收下银子。
崔挟月又交给他一对令牌,面对谢奇的疑惑恳请说道:“不瞒您说,我母亲近年来身体日渐羸弱,求医问药皆无果,您医术精湛,与京中大夫手法似有不同,想请先生您去京城小住一阵,以解我与兄长多日郁结。”
“这牌子是京城北一小院,算不得多好,暂且当作落脚也是够的。”
谢奇被崔挟月一通话说的心神荡漾,眼中险些含泪,他身边弟子不是脾气爆就是来头不小,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遇见崔挟月如此说,当即什么也不管,接过令牌,答应下来。
“也就两三日的功夫,我们便启程回京,您不如跟随下午回京押送队伍一起回去。”崔挟月见他被忽悠得晕头转向,继续说道,“押送的多是罪大恶极之人,此番回京便是要治他们罪,其中多亡命之徒,虽有士兵看押,却依旧不得不防,请您熬些不伤身体的迷药,保证他们老实到京城。”
谢奇略一思索,交给崔挟月一盒药丸,“药丸唤做灵散,可使人三五日昏迷不醒,等到京城,老夫再让他们将解药服下。”
“多谢先生。”
掌中白玉瓷瓶圆润可爱,崔挟月对黄衍望叮嘱道:“一定要按谢大夫嘱咐让他们服药。”
黄衍望:“是,除赵奋外,其余制私盐佃农共有百十来人,是由我们押送到官府还是官府上田庄接应?”
“什么?”崔挟月似是没听清,不敢置信问道。
和官府有什么关系?她和崔涣洵上蹿下跳拼命压这件事,怎么可能主动与官府联系?
“卑职听牢中囚犯说,赵奋欲包围您那天,您有官府文书,不抵抗可从轻发落。”黄衍望被崔挟月神情一惊,顿时反应过来,面上染上一抹绯红。
崔挟月终于从脑子里扒拉出记忆,笑道:“满嘴跑马车而已,当时哪有什么时间去联系官府。”
她被黄衍望赧然神情逗的乐不可支,好一会才憋住笑,上前拍拍他肩膀,有意转移话题,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黄衍望低头垂目不敢看崔挟月,“崔志将军说希望留下一半人护卫您回京,他们走后田庄内并不十分安全。”
崔挟月摇头道:“不可,我这里不打紧,京中情况不明,兄长需要这些兵震慑。你告诉给崔志,让他们两日内回京,不用管赵奋死活,反正有谢大夫。”
“田庄诸事平息,夫人何时启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