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小插曲并未影响这场玄门盛宴的进行,很快大堂内谈笑饮酒声复起,无人再留意她。
这件对沈惜茵而言天大的事,在他人眼里不过是一场笑话。她为此惊慌失措,为此难堪流泪,别人看过嘲几句也就过了,没有人会把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干的糗事放在心上。
消失多时的徐彦行闻讯赶来,面色不善地盯着她:“我就不该带你来这种地方。”
沈惜茵抬头望向他,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丝除了嫌弃以外的情绪,可惜没有找到。
她闷声不吭地扶着酒案起身,擦干净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用帕子简单清理了一下掌心的伤口。
从清晨一直熬到黄昏时分,这场清谈会才结束。各路玄门陆陆续续离开裴氏仙府。
沈惜茵也随徐彦行出了山门,坐上贴了疾行符的马车,离开了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
御城山顶的金殿逐渐消失在她视线,沈惜茵心想,自己大约不会再有机会到这里来了。
——
夜幕低垂,马车在山林间疾驰,车轮飞速碾过山石堆积的路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
沈惜茵听着这响声,不知怎的心忽地突突直跳。她撩开车帘朝外望了眼,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长留山位于金陵城以西的方向,而此刻马车却正朝着金陵以南而去。
“夫君,这好像不是回长留山的路。”沈惜茵连忙出声询问坐在身边的徐彦行。
徐彦行眸色幽深:“这当然不是回去的方向。”
“方才我在清谈会上向人打听到,金陵以南有位医术高超的隐士,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你这身上的病拖了好一阵子,一直不见好,我便想着带你去见见他。”徐彦行向她解释道。
沈惜茵捂着发胀的胸口“哦”了声,可随即又不放心地问道:“可我们这么晚过去,不会打搅他休息吗?”
徐彦行几乎想都没想便答道:“当然不会。”
沈惜茵没再多问,抿了抿发干的嘴唇,从放在车座下的行囊里拿出水囊,唇瓣贴上水囊口,仰头喝下好些水,才觉身上没那么燥。
徐彦行看着她这幅急切想喝水的样子,知道是他先前下在她体内的助孕丹在作怪。
这种烈性丹药正如其名,有助孕之奇效,服用后能让人的身体达到最宜受孕状态。正如要将青涩的花苞在短时间内催熟成能授粉的状态一般,如此逆天而行,有违自然法则,服药之人焉有不难受的道理?
身体达到最宜受孕的状态且还不够,为了能让服用之人成功结胎,这丹药还会使服用者渐渐产生想要阴阳调和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扎根心底,不彻底释放是不行的,强行忍耐只会让心中之欲节节攀升罢了。
这丹药被玄门中人所禁不是没有理由的,它就像个恶趣味十足坏家伙,穷极一切手段只为助孕。
此番他费尽手段才弄到这秘药,势必要让沈惜茵成功怀上。
夜色渐深,贴了疾行符的马车在金陵城以南的一座荒山前停下。
沈惜茵从马车上扶栏而下。夜间山林伸手不见五指,周遭静得连虫声鸟鸣也听不见丝毫,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夫君,那位医术高超的先生当真在住这地方?”
“当真。怎么,你不信我?”
“没有不信……”
徐彦行抬手掐了个诀,掌心升起一簇火焰。
沈惜茵就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些周围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