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事务繁杂,楚明夷让人关押邬辞云只是为出一时之气,倒并不打算真与瑞王一派交恶,以免耽搁大计。
他身为梁朝主将奉命前来协助盛朝镇压叛军,但临行前就已经收到密旨,进入宁州后改与瑞王所率叛军结盟。
邬辞云是瑞王的人,换而言之,他们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所谓的通敌叛国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盛帝不仁,重宦官杀良臣,为官者奢靡无度,百姓却饿死街头,朝廷早就已经失了民心,正所谓从道不从君,瑞王是难得的忠良之人,又深得百姓拥护,邬辞云改投明主另择佳木也并不奇怪。
楚明夷心里虽还是为自家兄长不平,但为顾全大局,他还是暂时松口,让人把邬辞云好生送回去。
侍从本来领命要退下,可是匆匆赶来的副将却把人拦下。
他将一封薄薄的信交至楚明夷的手中,急切道:“将军,平南王府里搜出了这个。”
楚明夷听到平南王府四个字顿时眉头紧皱,他打开信纸迅速扫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神色陡然大变。
这是一封邬辞云于七日前写给平南王的密信,内容十分简单,只有短短二十二个字。
【臣请王爷示下平涑县瘟疫之事,若上书朝廷,该报几何。】
宁州竟然已有瘟疫!
梁军如今大半主力已进入宁州,若是军中有将士因此染上瘟疫,一传十十传百,他们进入宁州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是邬辞云和瑞王在设计他们,还是邬辞云只是假意投靠瑞王,实际上却是效忠盛帝……
楚明夷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直接去了关押邬辞云的房间,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像是拎一只鸡崽一样将坐在椅子上的邬辞云抓起来。
邬辞云在高烧的折磨下已经神志不清,她勉强睁大自己的双眼,看清眼前楚明夷的面容,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楚将军。”
邬辞云的声音因为高烧而变得沙哑,她毫不意外地开口问道:“你打算放我出去了吗?”
楚明夷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问道:“宁州城中有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涑有一户村落爆发瘟疫,为避免宁州其他县府出事,平南王下令,暂时封锁平涑城门,眼下所有的尸体都堆着没有入土。”
邬辞云有问必答,末了开口道:“虽然如今还是冬日,可若是投之水井或河流,宁州必然出事。”
“你疯了!”
楚明夷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温观玉会说邬辞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此人用心之毒光是下作卑劣四个字已经无法概括。
他掐住了邬辞云的脖颈,咬牙切齿道:“邬辞云,你这是想让全城的人跟着你陪葬吗?!”
“到底是谁吩咐你这么做的,是盛帝,还是瑞王?”
“这不重要。”
“楚将军,我若活着,那自然完事太平,可如果我死了……”
邬辞云呼吸不畅,但还是浅笑道:“要么一起下去陪着我,要么活着的也别想好过。”
“现在,可以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脖子上拿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