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我都快忘记这个称呼了。
而他竟然叫出了我未用过的名字。。。
他叫我姜姜。
我不由地重新、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过耳的金色头发下是雪白的皮肤,精致但不失英气的五官,左耳带着颇具特色的耳环,银环上垂着细长的链子,底部镶嵌着一颗菱形的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锋利的光芒。
这个耳坠。。。我应该是见过的。
--那是什么?好漂亮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呢!
--是我妈妈给我的礼物,姜姜喜欢吗?
--喜欢!姜姜也可以戴吗?
--当然可以,不过姜姜没有耳洞吧。。。要在耳朵上打一个耳洞出来才可以戴呢。。。
--听上去很痛的样子,姜姜才不要呢!再说了,这个耳坠跟酷拉皮卡才配呢。。。。。
。。。。。。
渐渐地,面前的金发少年和记忆中那个温柔可靠的大男孩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一瞬间让我觉得有些恍惚,就好像置身在梦境中,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幻,内心萌生出一种近在咫尺但是又不敢触碰的怯意。
“酷。。。酷拉皮卡?”
我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艰难又生涩,仿佛这不是个名字,而是某段古老又遥远的咒语一般。
难道我真的在做梦吗?
而听见我的话后,少年终于展露出一贯温柔的笑容,整个人就好像冰山消融一般,那些方才令我感到畏惧和警惕的锋芒一瞬间消失,看上去像极了一位优雅的贵公子。
他说:“没错,姜姜,我是酷拉皮卡。”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应对,觉得很是惊讶的同时,又有种羞耻的感觉。
惊讶是因为酷拉皮卡居然会出现在友客鑫市,毕竟窟卢塔族的族人与世隔绝,如无必要基本不会离开村子,当然,我母亲那种偷跑出村的私奔行为是特殊情况,可能几十年都遇不到一个,所有人都很喜欢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除了村子里特定的猎人,嫌少人会有想要离开,或者探索外面世界的想法。
总的来说,窟卢塔族就是一个乐于封闭自我、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族群,在那里,几乎人人都安于现状。
至于羞耻是因为,多年未见,酷拉皮卡似乎仍然是当年那个总是游刃有余,温柔可靠的金发男孩,而我却早就成为了一个卑劣的大人。
坑蒙拐骗,几乎是什么下三滥的活当我都做过。
总之,就是有种无颜面对父老乡亲的感觉。。。。。。
不过面前的金发少年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状态,他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当中。
“姜姜。。。我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到你。。。我们都以为。。。”他话语一顿,眼底有些发沉,“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他们都说你坠崖,尸体被大海冲走了。。。”
他说这话时,我仍旧沉浸在那种羞耻的情绪中,便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因而错过了少年那悄然握起的拳头。
“。。。我也以为我死定了,可是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一艘货船救了,然后我就顺势留在了船上生活。。。”我话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妥,便连忙补充道,“我也有想过回去找你们,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族人居住的地方在哪里。。。我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我低下了头,声音也越来越小。
尤其是少年的目光始终如一的温柔,就好像平静的海面包容着一切,让我有种好像被看穿了感觉。
我莫名有点心虚,心脏砰砰地乱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