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突然进来几辆车,车灯晃过安翊的眼睛,她下意识抬手挡住,慢慢睁开眼,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在哪。
她好像睡着了,做了好长一个梦,梦到了以前高中的事,她揉了揉太阳穴,打开手机竟然早上六点了,程宋去拿车钥匙拿了一个晚上吗?
安翊自嘲笑了下,突然想起上次林亦珩问她要不要回宁城再去找医生聊一聊,自从再见到程宋连着发生了好多事,她也隐隐感觉自己有复发的征兆。
高三那年她出事被抢救回来后,家里人都希望她能去找心理医生系统治疗一下,只是她拒绝了,就这样干挺着直到后来进了娱乐圈遇到更多乱七八糟的事,她只靠自己完全没办法控制,她怕有一天会彻底不清醒于是最终决定接受系统治疗。
她自己找过几位心理医生但都不太如意,后来是关胜楠注意到了她的情况向她推荐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周珥,周珥联系了她在国内的老师,然后介绍了宁城的一位医生,也就是她后来的主治医生。
前两年她就已经停药了,恢复得一直都不错,基本上没有过比较大的起伏,就是偶尔被刺激到了会有一些攻击性表现,但问题都不大,她情绪控制得还可以。
但再次见到程宋之后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了,内心躁动频繁而且难以压制,就这样放任不管可能又会出事,安翊不想再次变成一个疯子。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犹豫许久发出了消息:刘医生好久不见了,工作还顺利吗?最近想再去找您聊一聊,您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挂个号?
消息发出后她给程宋打了个电话,过了会程宋拿着车钥匙过来了,安翊闻到他身上有浓浓的烟味,皱眉问:“你抽了很多烟?”
程宋顿了下说:“很浓吗?我还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才来的。”
嘲讽的话在安翊嘴边打转又压了回去,她冷漠道:“出国几年还学会抽烟了。”
程宋没说话,其实他今天是第一次抽烟,想解释一句又感觉没什么必要,反正她又不在乎。
安翊下车去找自己的车,程宋叫住她:“你酒劲过了吗?还难不难受?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天都亮了酒早就醒了,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说着她突然愣了下,今天过后应该再没什么事是需要联系的,而且真的没必要再见面了,只不过她突然想到他证件夹里的照片,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扔掉,最终她还是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过年安翊在北京就待了两天,年初二回了一趟平江在家又待了两天,年初五回了剧组。
新的一年与往常并无区别,按部就班的忙碌,那次在停车场和程宋分别后到现在没再联系过。
方闻偶尔会发一些小猫的照片和视频,次数不多,通常都是发一些小猫搞怪的样子,不过看照片的背景有点像程宋家里客厅的布局,都是空荡荡的像样板间,安翊心想这俩人的审美还真是出乎一致,难怪能做朋友。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渐暖,《金色原罪》也要拍完了,今天是安翊的杀青戏,是一场枪战戏。
“好,都安静啊,开始了”导演拿着小喇叭喊话。
赵家申在上海这么多年只手遮天,一直游走在黑白两界,所犯罪行数不胜数,警方也调查他好多年,但因为势力太大始终不能将他定罪,正焦急烂额的时候突然有人寄了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赵家申所有的犯罪证据,警方立刻制定计划准备这次一定要抓住他。
赵家申对危机早有所察,已经在着手准备,他要带陈温蒂回香港,此时陈温蒂怀了他的孩子。
豪华的小洋楼空空荡荡,家里的管家佣人前两天全部遣散了,赵家申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陈温蒂站在厅堂慢慢环视了一圈,她跟了赵家申好多年,从一个依靠他的小女人变成独立做事的当家人,她所犯罪行不少于赵家申。
她摸了摸肚子,怀孕三个多月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最近外面局势很紧张,每天都有很多人在不远处监视,陈温蒂知道是警方的人。
赵家申已经打点好一切,今天他们就要从码头离开上海去香港。
行李已经收拾好,只有一个手提箱就放在红木沙发旁,陈温蒂就收了两套衣服别的什么值钱的都没拿,现在她早已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
赵家申从外面匆忙回来看到陈温蒂在门口等他,上前一步揽住她肩膀问:“怎么在外面等?”
“刚出来一下,看看你回来了没。”
赵家申走进厅堂看到地上只有一个箱子,他皱了下眉:“你就只带这些吗?还是有别的没收好?”
陈温蒂摇摇头:“就这一个箱子,其他的没什么好带的。”
赵家申有些愧疚地看着她:“让你受苦了,等到香港就好了。”
陈温蒂笑了下没说什么,眼神里有些不太明了的情绪,赵家申没多想只以为她是不安,抱了抱她说:“别害怕,我会护你周全。”
大门外车已经开来了,有人进来催促:“申哥该走了,不能再等了。”
几人匆忙拿着东西上了车,陈温蒂一直看着窗外内心有些许焦躁,车拐弯的时候她看到有个人隐在墙边,两人视线对上,那人向陈温蒂微微点了下头,陈温蒂收回视线垂下眼眸,旁边赵家申握住了她的手。
快到码头时后面突然跟了好几辆车,赵家申神情严肃让手下甩开。
车子猛然加速七拐八拐,陈温蒂心里越来越慌,她掐住手心强作镇定。
终于甩开了后面的车抵达码头,几人刚准备登船的时候又突然涌出一大批警察把他们包围住,手下护着两人躲避,其他人展开枪战。
码头一片混乱死伤无数,有的直接倒地身亡,有的掉下海里。
赵家申拿出一把枪给陈温蒂语气焦急说:“我去引开他们,你找机会先去船上躲着,等我回来。”
陈温蒂一把拉住他看了许久,最终只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