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修脸色骤降,“沈徵晖马上五岁了,宣宓,支他上私塾开蒙的月例。”
宣氏看着这个叫沈徵晖的“儿子”贼眉鼠眼生的一点都不像沈家人,嫌弃地转过眼球。
就在此时沈徵彦来到慈恩堂,向在场诸位尤其是高氏说清是妻子害喜来不了后,让丫鬟把魏芙宜早备好的年礼挨个分下去。
魏芙宜考虑细致,就连公爹的私生子这份她都顾到了。
“还是儿媳周全。”沈敬修虽是作风轻浮,但对儿媳十分满意,从不插手儿子儿媳的家长里短。
沈徵彦没有回父亲的话,自行坐下后举杯饮茶,准备等会就走。
高氏知道魏氏害喜不容易,虽然不太乐意她最近频频打破规矩,但考虑到魏氏腹中还有众望所归的孩儿,她还是忍耐着接受了。
高氏与沈徵彦过问几句魏芙宜的情况后,沈敬修继续刚才的话:
“我这次出行与几个清流世家结交,看到他们家族的孩子都是在自己府内学习的,他们说是怕自家子弟府外行走出事。我觉得很有道理,咱们沈府有财力兴办府学,为何不办,还能在上京提一提好名声。”
高氏做不了主,看向沈徵彦。
“府学?”沈徵彦恍了下神,想到妻子为了拉帮魏家子弟使出浑身解数求他兴办私塾这件事,剑眉微凝。
抛开妻子谈及此事的出发点,兴办府学确实利于提高沈府子弟的学习教养,长远看,对他在族中择忠顺之人举荐荫官都是有利的。
“我考虑一下。”沈徵彦没反对。
沈敬修甚是欣慰,“真开办的话,得请好老师。”
沈徵彦没回父亲,目光掠过堂中的姨娘和庶妹,落在父亲新带回来的私生子身上。
父亲欠下的风流债不知何时是个尽头,他只种因又不承担结果,惹得沈府内二十多年来从未停止妻妾争斗,甚至教猱升木,连带嫡妹和庶妹都卷了进来。
他很厌倦乃至痛恨沈府内的纷斗,谢承中药后的这段时间他暗自调查府内众生,知晓越多后宅私事越心寒。
换句话说,他没想到沈府内能乱成这个样子,是清窈斡旋得太好,让他误以为家宅安定。
沈徵彦冷冷看向脸有划伤的沈灵珊,心里再起波澜。
现在看来不管男女,都须择良善之人教导。在开私塾或是兴办府学这件事上,难道是他误解清窈的初心?
……
魏芙宜原本是期待除夕夜仰梅院的小宴席,她要厨房倾尽全力备满满一桌山珍海味,还亲自指导春兰和夏杏按她秘方做几道精致的广陵菜。
没想到当晚她在沈徵彦和荔安面前害喜,在锦笙堂上吐下泻后,直接病倒床上。
这一次躺得更久,硬生生将初二的回门拖到初九才成行。
魏芙宜抱着荔安和沈徵彦一道回的魏府,她在魏府的抱泉堂冷着脸唤魏廷和大林氏“父亲母亲吉祥”后,一如往常请示离开一会,打着不打扰父亲和夫君畅谈政事的名义,实则抽空去小林氏的怡春院。
她替嫡姐嫁给沈徵彦后娘亲算是沾了点光,被魏廷安排从魏府角落里搬了出来,换了大院子。
魏芙宜带着荔安和春兰走进这座在上京罕见的江南风格园林,穿过太湖假山绕过游廊来到翠柏掩映的品镌堂,见到苦苦等她的娘亲小林氏,眼泪再也憋不住,噗哒噗哒往下掉。
小林氏今日穿得素雅,一件通体到脚背的月白兔皮袄裙,脖子再多围了一个水貂皮做的护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