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窈眼眸一亮,“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中!”
“那就借你吉言了。”施永仰起头,看着魏窈难得欢喜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须臾,又快速恢复平直。
五年前娘亲病重,他收到信后立刻向国子监告假准备赶回襄阳老家,在魏府附近遇到穿着中衣瑟瑟发抖的魏窈。
他误以为她是谁家走丢的女郎,主动稍她一程,准备带她去县衙报官,可魏窈上了马车后自称她是一个已经赎了身的丫鬟,有人要非礼她,求他快带她走。
他一时心软带她离开上京,哪知此举让他再也回不了头——
她才不是什么小丫鬟,而是上京四大士族之一的魏府大小姐。魏侯爷很轻松查到他的身份,认定是他诱拐士族女私奔。
先帝亲自下的通缉令,使得他没能回到襄阳老家为娘亲送终。
这件事还害了庶族子弟失去在国子监就读的机会,让他的本名在举国臭名昭著。
是以他现在化名吴世,辗转飘零几处后带着魏窈在这庐山脚下隐居。
这个青阳书院虽有书院之名但学生寥寥,实际上他是靠着替人写状纸或是红白喜事的文书养活他和魏窈。
对于魏窈,一开始被她欺骗时他很生气,她真的害他好惨啊。
报官,魏家只会为了女儿名节杀了他,不报官,她无处可去,他做不到眼睁睁看她死。
魏窈虽干不了粗活,但她对他难得痴情,做饭洗衣挑灯伴读她全都包揽。
他也做不得柳下惠,一来二去与魏窈有了夫妻之实,只是他们不敢要孩子,每次完事她会主动喝避子汤,渐渐地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
这五年她每日鼓励他勤勉读书,非说他一定有机会参加科举。
他本以为她在痴人说梦,没想到去年国子监燃起一场大火,焚烧的库房里就有一间存放名册和画像的。
今年九月他斗胆用吴世这个名字报名乡试,顺利考过了,如此明年三月的春闱他是有资格参加的。
如今换了新皇帝,不止推翻先帝所有召令,还听说他有广纳贤士不分士庶的意思。
像他这样的读书人,最大的成就就是通过考试谋个一官半职。
三月春闱,他想进京去考,成也好不成也罢,至少给自己一个交代。
况且魏窈说了,她希望他能高中状元,这样她也好风风光光回魏府,到那时魏侯爷再计较也没有用了。
关于魏窈当年为何与他私奔,他问过她几次,她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他知道魏窈本该嫁给风光无量的沈大学士,作为男人他很羡慕沈徵彦这种出身名门又有治世之才的能人,很不理解魏窈逃婚的举动。
直到沈府在他带走魏窈之后没多久出了一次事大伤元气,他隐隐觉得,魏窈一定能预见什么。
是以,这五年她说他一定能中举,他便没放弃学业,算脚程,过了年他就该进京赶考了。
施永把魏窈送来的饭菜全吃掉,起身到水池漱口洗手,魏窈把碗筷收好装回食盒里,只说不打扰夫君读书,便告别回去。
走在田埂魏窈不小心崴了一下脚,痛得眼泪汪汪,坐在地上歇一会。
望着这山坳里潮湿的云雾和星落般四散的田亩村落,魏窈长长叹气,祈祷施永明年入仕,平步青云。
按梦境里的指引他也该如此。这五年她反复做着同样的梦,每一场梦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沈徵彦得罪了皇帝,沈府倾覆被判流放,皇帝派人在流放的路上暗杀沈徵彦。
这个人正是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