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挺的鼻梁和眉骨投下阴影,阴影下是一双她无比熟悉的眸子。谢游的五官线条硬朗又柔美,既有书卷气,亦不失刚毅,直曲线相交构成得恰到好处。他正看着她,好整以暇。
一下子她便又把梦境一五一十想起来了。
她勉强拉回思绪,喉咙也干燥起来,磕磕绊绊道,“看着你了,倒是说啊。。。”
谢游却饶有兴致地凑近燕览,仔细盯住她的表情,发现她那一双温和平静的眸子如今竟微微颤动着,好似晃动的水波。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那你紧张什么?”他戏谑。
“紧张?”燕览别开视线,“应当是这船厢里太热了吧。”她煽着空气。
“是么?”
“我还以为,是你想和我做点什么呢。”
燕览身体一僵,猛地推了把他,和自己拉开距离。
“说什么呢!”
“我能想和你做什么?我想也是想杀了你。”
谢游狡黠的目光将燕览刺穿,仿若他早就看出她所思所想,只是步步紧逼,欣赏燕览的每一寸表情。只待最后一刻戳穿,享受这种恶趣味的快感。
她别开头,殊不知这副反应在谢游看来早已经破绽重重,尤其是那泛红的耳根和脖颈,连着雪白的锁骨,都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燕览难得这样不自在,心里不爽,怒道:
“你若没事找事,我这就走!”
谢游点到即止地收回身子,兀自沏了壶茶,嘴角的笑意却没放下过。
燕览顺了顺气,心里却百般懊悔,自己为何昨日会做那样的梦?为何又在见到他的时候这般胆怯?这已不像她了。
谢游一边沏茶,一边随口抛出话题,帮她转移注意力。
“军饷案的调查,要开始了。”
“是啊,这可不就是你们府上的事么。”她夹枪带炮地暗示。
“长公主今日一日被困在议事堂与众大臣们谈话,应当不曾告知你消息。”谢游道。
“是,”燕览道,“可不用想都知道,接这活的人,除了你家首辅大人既有对应权势地位,又能顺势而行从中得利,还能有谁?”
如此这般直言,谢游却不恼,好似他不是首辅的人一样。
“茶沏好了,”谢游转了话锋,递过去一盏茶水,“看你上次喝不惯,换了种茶。”
燕览低头看,茶汤的颜色的确不同了。
“有劳谢公子。可之前我不喝,不是因为茶,而是因为泡茶的人。”她将茶推了回去。
谢游表情微微一滞,失笑。
还真是脾气大。
想到刚才被谢游逐步紧逼的经过,燕览心有不甘。有的事情做不得,但把梦里追问个不停地事情再真真实实地问一遍,她倒是十分乐意。既然都如此,不如破罐子破摔。
“那日你偷偷潜入我府中,我还未和你算账。”
“你要怎么算?”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何接近我?”
谢游慢条斯理清着茶具,“这问题答过了。”
“为何接近我?”燕览紧逼问道,如同梦里一般。
“没有理由。”
而谢游也如梦里一样,迟迟不言。
“为何接近我!说!”
“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