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时姑姑当真想好了?”
“自然,王公公,这事是我自己提的,难道还能有假?”
芳时身边的人是一个太监。
“芳时姑姑这样,来德惶恐啊,想当初干爹如何给姑姑献宝,姑姑理都不肯理一下,如今怎么竟自个寻了我这呢?”
那声音尖利,还装模作样推诿一番。
芳时声音弱了一些,假意带上些哭腔:“王公公,咱们也不骗你,我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那就是这辈子也出不了宫了,如何能不为自己打算呢?王福是大太监,但他好收受贿赂,仗着在宫里头呆的久,行事也马虎,我实在不敢托付。这不,他便因为刺客那事如今还被押在狱里不知死活。即便他无事,可他都那般老了,我岂知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她说的句句动人,连称呼都变得更亲近一些:“可来德公公你不一样,你同我年岁相仿,人也稳重,我都看在眼里,咱们找个对食,不就是为了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头过着,彼此有个安慰吗?”
嚯,原来是芳时姑姑要私下结个对食。
这等八卦的事,赵凉絮自然是贴近了红墙想听听。
“芳时姑姑说的是,来德平日里在宫里头当差,也总是觉着冷清清的,若是能和芳时姑姑相伴,也是来德的福气了。”
王来德话语间还奉承着,但显然已接受了芳时的说辞。
“只是不知,若和姑姑成了对食,姑姑夜间宿在哪里啊。”
赵凉絮看不到人,只闻其声,但光凭声音就听出王来德声音中夹杂着的暗示。
“这。。。。。。公公莫急,既是对食自然住在一起妥当,但你也知道,娘娘身边离不开人,旁的人都没我伺候的周到,等娘娘开心了,我再将此事说予娘娘,没准娘娘还会赏咱们个京城的院子呢。”
来德心知芳时是有些推脱的意味,但一听到“住在一起”的说法,也颇有些神往。
他便将芳时此时的犹豫当作正常现象,毕竟若不是现实所迫,谁愿意跟一个太监当对食呢?
两人便这样一来一回交流了一会,已确认好关系,王来德便急着去当差了,临走前还急着嘱咐将周明熙伺候好,早日同周明熙讲“宿在一起”这事。
赵凉絮听的津津有味,拽着安和的手早就放开,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安和一直沉默不语。
对食。
安和心中琢磨着这两个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移到赵凉絮撒开的手上。
方才的感觉还未消散,安和不自知地摸了摸刚刚赵凉絮握住的地方。
她该知道了吧,同太监也是不能多有接触的。
否则,便是有对食的嫌疑。
搭伙过日子,说来好听。
放在其他宫人嘴里,指不定讲出什么花来。
实际上多是被唾弃的事。
芳时那边尚未离去,她望着王来德走的已经没影了,忽地啐了一口。
“真是个不要脸的阉人,还真敢肖想,都不算男人了,脑子里整日装的还是那种事。”
她骂了一句犹不解恨,恨恨地将头上簪子甩在地上:“要不是为了娘娘!要不是我没办法出宫,我怎么会找一个阉人!”
“阉狗,阉竖!”
听到芳时口不择言的谩骂,赵凉絮下意识想扭头看安和,但是却担心自己这番刻意的动作更碰了安和的霉头。
发泄着,芳时的骂声便真带上了哭腔。
听起来周明熙早知对食一事,甚至是周明熙自己撺掇着芳时去找太监的,芳时身为她的心腹、她的大宫女,迫不得已听从她的命令。
芳时发泄完了情绪,将砸在地上的簪子又捡了起来,收拾好情绪便离开了。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出格的泄愤无人能知,但院中有人,隔墙有耳。
安和沉默地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