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安和是个文学素养较高的太监。
安和本来并不耐烦,他几乎想直接让侍卫将这个满口胡言的赵凉絮拖出去,但随着赵凉絮叽里咕噜背了一通,他的表情有所变化。
赵凉絮口中的确是不同人所作诗篇,这些诗句韵味气势各有不同,他都没有听过,其中几篇诗风和往世当世的著名诗人词人风格多有相似,但并不是他们所作。
比如那“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和曾经历史上的著名诗人白木子诗风极其相似,但安和笃定白木子并没有作过这首诗。
以安和的见解来说,这些诗绝非一人所作,并且近些年文坛风格有变,正进行着诗作为主转向诗词兼顾的变革,词作为曾经不入流的风月之作正逐渐变为文人墨客也乐得使用的格式,而赵凉絮刚刚所背诵的词中有些作品俨然成熟大气,已成流派了。
这像是赵凉絮预测了未来的文坛走向一般。
这下,安和倒真有点相信赵凉絮是来自未来了。
“呵,你应该感谢咱家对诗词还有所研究,若是咱家只识些字不懂这些诗词,想必你今天是没办法活着回去见你的下人了。”
安和又轻抚手上扳指,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
“咱家相信你所背诗篇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只是你这毫无情感的背记简直侮辱了这些优秀的作品。”他也算个热爱文学的人,实在不能容忍赵凉絮毫无节律一板一眼的说出那些佳作。
这就相信了?
赵凉絮有些诧异,安和就凭这些诗词就笃定她来自未来吗?
“你这就信我了?”
赵凉絮将心中疑惑说出,安和这样心思缜密的太监就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吗。
安和站起身来,撇了眼赵凉絮。
“想的倒是美,咱家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你,不过你所说的也颇为有趣,日后你就好好回忆你脑子里那些有趣的东西讲给咱家听,来证明你来自所谓的‘未来’吧,若是不能让咱家感兴趣……”言语中威胁毫不掩饰。
得,信了,但没完全信。
将她留下可能只是因为自己说的东西好玩,当个乐儿听吧。
也行,反正活下来了。
刚刚僭越的动作和语言的确是她不想要再装作屈躬卑膝的样子了,她毕竟来自一个平等的时代,刚到这个地方要学着对他人摇尾乞怜,她并不乐意。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这种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在这个地方,一个不慎就是杖毙或掉脑袋。
她没必要摆出过于谄媚的姿态,但一定需要谨慎的活动。
而安和似乎乐于留下自己,听自己讲故事,他是有些阴晴不定,但也没有外界传的那样青面獠牙不分青红皂白,并非不能交流。
只不过,交流很困难就是了。
安和转过身来,看着还跪坐在地上发呆的赵凉絮,她似乎又回到了平日里淡漠的表情,丝毫看不出刚刚她还露出那种有些渗人的笑。
想到那个笑容,安和有些诡异的觉得,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那种阴郁的笑竟然有种别样的吸引力。
他忽然想到一个刚刚没有问出的问题,既然是附身的灵魂,那赵凉絮曾经的脸和如今赵公主的脸,是一样的吗?
安和闭上眼,把那些奇怪的想法驱散。
“赵公主,还坐着干什么,你白天不是说要看书吗,咱家书房有的是书,尽情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