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赶在铃声最后一秒接通电话,并且像烫手山芋一般把它甩到床上。
洛琳预想到的怒火和质问都没有发生,电话那端只有男人沉重的吐息声,像是夜晚海边的黑色的潮水涌动。
她慢慢爬到床上,膝盖和鸭绒被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拿起手机,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充电线。
“Ciao,皮波,早上中午晚上好……”谄媚的表情几乎可以透过网线抵达因扎吉面前,声音甜腻到能渗出蜜。
“我觉得手机没电了这件事情算外因。”
“你忘记打电话的约定是内因?”因扎吉冷笑裹挟着指关节敲击木桌的声音传进洛洛耳朵里。
二十多个无人接听的电话,让他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少到近乎于零。
他们的关系就像蜘蛛和蛛网上的猎物,中间只有一根细细的线,一旦蜘蛛离去,猎物只能挂在网上等待死神的召唤。
一旦她不接电话,整个人就像是被关进全黑真空瓶里,看不到摸不着听不见。
“最后的机会,消失的四小时?”因扎吉苦笑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的叹气,现在只能等她回来再当面解决这些问题。
洛琳也是给台阶就下,蹭蹭两步就跳下台阶,“去找小房子玩了,我们去飙车了,这是我第一次哎!”
“就是有点冷。”
话音刚落,传来敲门声。
“你好,客房服务。”
“我没叫客房服务啊~”洛琳一手举着手机,翻过床铺到处去找拖鞋,趿拉着拖鞋前去开门。
一开门看见小房子晃了晃手里带着墨色logo的保温袋,这是两人小时候经常吃的那家店,后来快倒闭的时候被安逸轩盘了下来。
闻见熟悉的饭菜香味,洛琳肚子传来“咕噜”一声。
看到洛洛手里还在亮着蓝光的手机屏幕,安逸轩有些意外地问,“大晚上的和谁打电话呢,洛洛。”
“皮波,我男朋友,你们说过话的。”
“拜拜,皮波,我们要吃饭了,比赛加油!”
挂断电话的一瞬间,厨房的冰箱突然发出制冷的嗡鸣,整个家里冷的可怕。
只有liz像感受到因扎吉的情绪一样,“唔—哇↗”一声从茶几上跳过来,尾巴翘得高高的,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你在安慰我吗?”因扎吉尝试把猫咪搂到自己怀里,被转身挠了一爪子。
“好吧,你没有,和你妈一样没良心。”折起衣袖只看到小猫爪划过的白痕,有着丰富打架经验的liz师傅很能把握痛和伤之间的度。
那人专属的手机铃声响起,因扎吉特意数了五秒才接通电话。
“喂喂喂,咳咳,能听到吗,因扎吉先生?”年轻人因为熬夜有些沙哑的声响在他耳边炸开,像春天清晨在外面树枝上叽喳的麻雀。
“有在听。”
“好的,那么接下来请欣赏传统节目《洛琳的一封道歉信》……”
伴随着滋啦滋啦展开纸张的声音,某人情真意切的从多个方面解释了自己不是故意没接电话,也着重道歉了关于自己不信守承诺,忘记打电话的事,更保证这种事情只会有一次。
声音如春风拂过地面,那团土壤外包裹着的坚冰融化了,水化成甘露反哺大地,渗入第一颗种球里,非洲菊橙黄色的花瓣裹挟晨露破土而出。
“洛洛。”因扎吉轻声念到她的名字。
“到!”下意识的应答。
“你回来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你,带着一束非洲菊好不好?”
“当然好,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非洲菊,不止我,liz也喜欢。”
因为书架上的那本《花卉大全》里只有非洲菊这页被反复翻看过,书页都有了深刻的折痕,更何况这一页还夹了洛洛最喜欢的福尔摩斯纪念馆特典书签。
听到洛琳的声音叫自己名字,一旁的伊丽莎白蹭进因扎吉怀里,咪呜咪呜地告着状。
那边人的声音一下就夹了起来,收起手里刚写的草稿也跟着咪咪叫,“liz~妈妈好想你哦,宝宝有没有好好吃饭,少吃点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的。”
听到这里,liz的声音变了,变成更腻歪的呼噜呼噜声。早出晚归的叛逆小猫决定不告状了,因为她很担心旁边的雄性告她的状。
再蹭蹭旁边的这个,贿赂贿赂他。
小猫有点心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