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吧?”
午间,封眠往正院去与王妃一同用午膳,路上听流萤将一清早小厨房的闹剧讲了,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小飞虫。
流萤忙摇头,答道:“没事,听洒扫的婆子说,吴婶已上过药了。”
她这几日在王府跑前跑后,已经各处的下人们几乎都混熟了。封眠在这王府里,再也不是闭目塞听的了。
“这是什么父亲,对自己的妻女如此狠毒?”
“奴婢打听到,槐花不是吴买办亲生的,是吴婶与前夫的遗腹子。吴婶当时也是没法子了,经人介绍嫁给了吴买办,才能进王府做活。待发现吴买办是个好赌嗜酒的烂人,为了养活孩子,也已经抽身不得了。”
流萤亦是气鼓鼓的,“这吴买办有个舅父,当年是老王妃身边跟着的老人,在府中颇有些威望,惯常替吴买办遮掩。吴买办此前也只是在家中与吴婶闹,所以他的事一直没闹得太大。”
封眠略略思忖,道:“安排几个人去附近盯着,那吴买办再来闹事,便将他押了送来。”
流萤大为赞同地猛点头:“好!”
王妃也听说了封眠在小厨房折腾什么吃食的事,好奇地问她如此大费周章是在做什么。
封眠见王妃并不知道吴买办那一桩事,便也没提起,只卖了个关子道:“待做出来您就知道了,绝对是好东西。到时我送予您尝一尝。”
王妃好笑地摇摇头,拍拍她的手,“那你可别太快做出来,让人占着你的小厨房,你便得日日来和我一道用膳了。”
她家里头两个都是不常在家的,她好多年都在遗憾没有再生个女儿,如今府上来了个儿媳,不考虑儿子的心情,她实则是有些高兴的。
想起那个犟儿子她就糟心,郡主是个多好的姑娘,两人都没有其他的爱慕之人,若是能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能生出几分心思来,也不会成就一双怨偶。他偏连多相处相处都不愿,镇日里躲在外头不回家。
“您要是高兴,我可以日日陪您用膳。”封眠笑着靠了靠王妃的肩头,小女儿般撒娇。王妃身上有母亲般暖融融的味道,她很喜欢
王妃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抬手招来自己身边的侍女枕书。
枕书呈上一沓精致的名帖。
“郡主府还未建好,这些天邀你赴宴的帖子便都寄到王府上来了。你若想去,便回个帖子,不想去便不必理会。”王妃说罢,想到什么,又问道,“我记得小满是你的生辰,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可要在府上设个宴?”
封眠眼睫低垂一瞬,藏起眼底一点郁色。
她出生于小满那日,可母亲也死于那日。自她有记忆起,她的生辰便是在一片沉郁之中渡过,直到翌日,才会收到一碗长寿面。
于嘉裕帝而言,她的生辰日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日子。她自己在那日便也只能想到母亲的死,心沉甸甸的歉疚。
只是此事没必要说给旁人知道,没的让人家也跟着一道心情沉重起来。
她弯了弯唇角,找了个借口:“婚期也近了,在那之前,我还不想见客。”
王妃闻言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应了声好。
陆鸣竹那里只传了正在制铭牌的消息,去盯梢槐花的人说她几乎在小厨房住下了,封眠便平平淡淡地窝在雪月居睡了两日。
直到某一日,被封眠惦记了许久的那棵槐树忽然开花了。
封眠一清早还未推开窗,便先闻到了清甜浅淡的香味。她支开窗看去,鼻尖的香味愈发浓稠起来。
朗朗晴空之下,院中高耸的槐树上缀满了米粒般的青白花朵。
轻风拂过,明媚日光鹰得整棵树浮动着雪玉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