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们裹紧大衣擦肩而过,笑语声此起彼伏。没有咒灵作祟,更无百鬼夜行。
“真是难得的平静啊。”冬季的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过耳边,多田野诗织把半张脸埋进厚厚的围巾里,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不用在平安夜里奔波祓除咒灵了。
自从盘星教的诅咒师被收编后,任务栏确实空了不少,这还是她这个月头回捞着完整的假期。
原本的计划是在宿舍睡个天昏地暗,可五条悟发来的东京甜品店圣诞限定合集,让她盯着手机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败给甜食的诱惑,从被窝里爬出来套上大衣,踩着靴子冲进了寒风里。
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她很快锁定了目标。新宿站前,五条悟正被一群女孩子围着。明明难得脱下教师制服,却偏要穿得像只夜行的黑猫,只有被风掀起的几缕白发,像绽开的雪。
诗织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没有上前打扰。只见他屈着膝盖转了个圈,配合着摆出各种姿势让大家拍照,像个耐心营业的偶像。
“抱歉啦,我约的人到咯~”清朗的声线穿透人群,五条悟朝她的方向拉下墨镜,露出那双在霓虹灯里泛着蓝光的眼睛。
诗织穿过马路走到他身边,目光先落在他那件黑色短款外套上,又瞥见他敞开的领口,忍不住皱眉:“老师,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刚摆脱那群女孩子的五条悟挑了挑眉,拽了拽衣摆:“我有无下限,这点冷风根本近不了身哦。”
诗织却没被说服,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传来,她小声嘟囔:“可是老师你的脸好冷啊。”
她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那条长围巾足够在五条悟胸前绕两圈,此刻正被她往他颈间送:“我的围巾分你一半吧。”
诗织踮着脚调整围巾位置,发丝扫过他的下巴。退开半步时,两人的脖颈已被同一条围巾连在一起,活像系了个笨拙的结。
“这样就暖和多啦。”诗织满意地拍了拍手。
“谢谢诗织~”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声音里带着笑意。
诗织想起刚刚贴近时闻到的香气,老师用了她送的香水呢。她暗自得意:真适合他,我真是个送礼小天才。
穿过人声鼎沸的人行道,玻璃门上的圣诞贴纸在暖黄灯光里映出柔光。五条悟推开店门,门上的铃铛轻响,柜台后的店员立刻笑着抬头:“欢迎光临。”
两人选了靠窗的角落坐下,兴致勃勃地把菜单上的圣诞限定点了个遍。自从将盘星教的诅咒师带回高专后,五条悟就忙得不见踪影,这也是诗织时隔多日头一回再见到他。
“老师,我听硝子前辈说,你们和夏油前辈是同期呢。”诗织舀起一块蛋糕放到嘴里,奶油混着朗姆酒的微醺香气在舌尖化开,像含住了团暖融融的云。她美滋滋地点头,脸颊被甜味撑得鼓鼓的,像只偷吃到坚果的小松鼠。
“嗯?是挚友哦。”五条悟低头笑了笑,语气忽然郑重起来,“唯一的挚友。”
他边吃边说起过往:那些恣意妄为又热烈明亮的高专日常,平淡中藏着自在的时光,他和夏油杰如何因理念分歧走上陌路,以及自己想重洗这腐朽咒术界的决心,正因如此,他才选择成为老师,要亲手培养出强大又聪慧的伙伴。
“那你们现在是吵了一架吗?”诗织托着下巴望向他,眼里盛着窗外透进的碎光。
“算是吧。”五条悟垂眸叉起一块蛋糕,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甜品店的背景音乐恰好切到舒缓的圣诞颂歌,诗织望着那片阴影,轻声说:“老师偶尔也可以依赖别人的。”
他抬眼时,正看见她把自己盘里的蛋糕推过来一半:“比如我。毕竟我们是伙伴,不是吗?”
五条悟盯着那半块蛋糕看了几秒,低笑出声,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是呢。”
“老师!发型都乱掉了啦。”诗织扒拉着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她对着玻璃窗理了半天。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落了下来,细小的雪花粘在玻璃上,渐渐晕开一片朦胧的白。
诗织突然眼睛一亮,收拾好东西拉着五条悟站起身,到前台打包了一个蛋糕,利落地结了账。
“现在就让老师多依赖我一点吧。”她拽着五条悟走在前面,声音里藏着点雀跃。
“诗织要带我去哪里呀~”五条悟被她拉着往前走,语气带着惯有的散漫笑意。
诗织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答:“回高专。”
出租车在雪幕里穿行片刻,停在了高专门口。
诗织带着五条悟敲响夏油杰的房门时,两人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睫毛上沾着的碎雪还没化。
夏油杰刚拉开门,就被举到眼前的蛋糕挡住了视线。诗织仰着脸,清脆说道:
“夏油前辈,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