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升将案上一个木盒子推到祁澈的面前,祁澈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打开来。
里头的东西,不是其他,正是南楚太祖建国之初命能工巧匠取和田璞玉所雕琢而成的帝王宝玺,是皇帝权力至上的象征。
祁澈在认出后,心忍不住为之一颤。
而下一秒,祁升便握住了祁澈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玉玺上。
“陛下、陛下,这不合理。”
“既然澈儿唤朕陛下,便该知朕为天下之主,北斗之尊,你岂敢抗旨?”
祁澈立马垂下头,“臣侄弗敢违悖。”
祁升轻笑一声,一手将写有旨意的卷轴铺开,另一手抓着祁澈握过玉玺,盖在了圣旨的左下角。
祁澈在这一番动作后才看清,那道旨意写的是什么。
“陛、陛下……”
祁澈只觉得手好似抓了一块烙铁般想要即刻逃离,可祁升却狠狠地将其按在玉玺上。
从前读到《礼记》,他问淮济,何为大同?淮济照本宣科把那一篇再讲解了一遍后,祁澈又问,这样的国家的君主,又该是怎么样的?
一贯腹饱万言的淮先生闻言也滞了几秒,最后告诉他,孔圣人曾赞曰“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古之唐尧是万千儒士心中明君的代表。
祁澈又问他,那当今陛下是唐尧吗?
淮济这次回答得很快,“陛下绍承大统,崇礼义,轻刑罚,以德御天下,以仁治天下,是为明君。”
上承天意,下安黎庶。是祁澈对“皇帝”这一形象的第一次认识。
祁澈的指尖细细地描摹着玉玺上龙雕的纹路。
玉螭虎纽,方为天子帝玺。
而每一道主宰南楚生民命运的诏令都会由它盖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
神授权于君,故君凌于万民之上。这是祁澈对于“皇帝”权力的第一次认识。
“权力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祁升的声音从他的身侧传来,他被祁升按在了龙椅上,隐约间,他听见山呼万岁,在朝他叩首跪拜的臣民中,祁澈见到了他可望而不可即之人。
祁澈微仰起头,
“宸贵妃,不爱陛下吗?”
祁升惊讶于他的实诚,愣了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客客气气地把他请出紫宸宫。
祁澈迎着飞雪,走下汉白玉砌成的台阶,有人叫住他,
“世子殿下。”
祁澈回头,“这般刺骨的寒风,扶先生怎么还在这?”
丘独苏望向祁澈的眼神仿佛望向了许久之后,他笑得极其淡,
“殿下,我已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