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给包成了个还凑合得过去的粽子,季无虞有些尴尬地收了手,“我技术不好,明日换药时,我叫别人来。”
“不要。”
温眠眠似是有些不悦。
季无虞不懂她那心思,一板一眼认真地答道:“我来换可不容易好的。”
“那姐姐就为我多换些时日好了。”说完季无虞便瞪大了眼,温眠眠急忙补充道,“方才那位大人不是说不可声张吗?”
“那也不能拿你的身体来开玩笑啊,”季无虞嘴里嗫嗫着,“你说你没事怎么就跑那去了,去便罢了,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说你这叫我……”
“可我不想姐姐受伤。”
“这不一样的。”季无虞有些无奈,“这点伤对于我来说没什么的。”
“那对于我来说也一样。”温眠眠声调徒然拔高,“姐姐,你是不是从来觉得我长不大,是不是从来觉得我应该就在温家和你的羽翼下?”
季无虞没有说话。
“是不是?”
平时向来乖顺的温眠眠头次这般咄咄逼人,宛若第一次亮出獠牙的幼兽,有种令人并不期待的颤栗。
“不是的。”
季无虞很平静地打断了她的怒语,“我这段时日便觉得你不大对劲,今日也大抵明白了。”
“眠眠,一时冲动之下的骇人之举,除了让我担惊受怕之外,难道还能让我对此归之为,‘长大’吗?”
季无虞闭了眼,压下自己的怒火,试图心平气和地劝道:“温眠眠,你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什么……”
温眠眠怔住了。
“我理解人的一生或许在某一段路,是摸着黑走过去的,在迷茫和不安中瞎比划出一盏灯的模样,可什么时候……你能睁开一下眼,去看看自己的心呢?”
季无虞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其实不喜欢说这些漂亮话的,算了……”
她没再多说,只是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温眠眠小臂上的软肉,低声说道:
“你今日先在我这睡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温眠眠侧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身下是季无虞就寝的榻,耳边是季无虞方才的话。
究竟哪儿个更折磨人,她根本分辨不出来。
眼泪顺着鼻梁骨流了下来,在被无限放大的咸涩味中,她闻到了季无虞平日身上最常有的味道。
季无虞不懂香,温眠眠是知道的。
可她蜷缩着,被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包裹成一团,在被雨淋湿的世界里,她嗅到一丝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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