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可能是他,一定不是他。
人嘛,就是会爱上相似的人。她只是、只是爱上了一个像他的人。
她把脸埋进熟悉的枕头里,把身体沉进熟悉的气味中,喃喃地说着。
忽然她猛地坐起来:“对,没错!苏熠当时还说过,他关注这本书,是因为主角名字跟他一样!”
“一定是这样的。”她喊出来。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记忆,像是在角落里随手摸出一块拼图,形状刚刚好,于是她就拿来安在她此时的裂口上。
“我本来就总忘事儿。”她嘀咕着,“一定是这样的。”
苏熠总是会在日落以后回来。
她缩在被窝里,呢喃着。眉头紧锁着,眼睑紧闭着,却挡不住脑海里翻涌的杂音。床单黏腻地贴在汗湿的皮肤上,每一次翻身都像在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
窗外的虫鸣此起彼伏,风掠过藤蔓发出沙沙的响动,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像尖针扎进耳膜。
太吵了。一切都太吵了。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意义。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整个下午,她的意识终于在那团混沌的迷雾中渐渐涣散。像溺水者放弃挣扎,她任由自己沉入那片虚无的黑暗,在精疲力竭中获得了短暂的解脱。
——
云和天空缠绵缱绻,像她往龙舌兰里加入了一整杯橙汁。
她缩在他的被窝里,睡得并不安稳。睫毛在昏暗的光晕里颤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颤音,估计是梦里也没放过谁,还在较劲。她的眼角就算是闭着,也有一个俏皮的弧度,只是此刻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在床边坐下,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她身上的气息带着钩子,把他整个人拽了过去。他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闭上眼,额头轻轻抵着她。她眉心还紧蹙着,他便抬手一点一点揉开。
她睫毛颤了颤,还未完全清醒,手臂却已经圈上了他的脖子:“我一定是做噩梦了。。。。。。”她的声音软得像一团棉花糖,黏黏糊糊地粘在他耳边。
她的鼻尖在他颈窝处轻轻蹭了蹭,又贴上去吻了一下。或许仍觉不够,她又咬了一口。
“怎么啦?没睡醒?”他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他喜欢她这样黏着他、撕咬他,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撒娇。
“你不见了。”她贴着他的脖子软软地说,像是还在说梦话,带着点没睡醒的鼻音。
这话像羽毛,轻飘飘地挠在他心尖上。他抵住她的额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我在这儿。”
她忽然捧起他的脸,迷蒙的眼里浮着某种他一时看不懂的情绪。她眨了眨眼,没说话,撅着嘴又搂紧了他,咬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口。
“我们什么时候走?”她含含糊糊地说。
“过几天吧。”他摩挲她泛红的眼尾,猜测或许是出什么事了。
“过几天是哪天?”她执拗地追问。
“我这两天还得出去一趟。。。。。。”话音未落,他就感到颈侧一阵尖锐的刺痛。
“不许去!”她咬得更用力,两个虎牙几乎陷进他皮肤里,“你一秒钟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她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让他哑然失笑,胸口的疲惫感像退潮一样褪去。
“我们星星怎么这么可爱?”他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却也捕捉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惶惑。
但在他的吻落到她的唇边之前,她眼底的迷雾又变成钩子般的眷恋,是她抬头先吻上他的。
“好,那就不走。”
在她的倔强面前,他永远只能妥协。
他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发丝,指尖从她耳后拂过,把几缕贴在眼角的碎发拨开。他捧着她的脸,继续这个她想要的、绵密的吻。
窗外有风吹起院子里的藤蔓,又落下。天光一点点黯淡,蓝色弥漫,世界变得柔软。
琥珀般的暮色融化成一道道的光,在房间里旋转。恋人的影子在褪色的墙纸上不分彼此。只有体温、气息与心跳,在这看不清方向的蓝调时刻里缱绻。
——
草坡上散落着几顶帐篷,在暮色中如同搁浅的发光贝壳。为了让眼睛适应黑暗,除了营地灯,大家把其他照明设备都关掉了,整个营地沉入一片柔软的静谧中。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大家似乎都只想和身边的人待着,或者干脆独自坐着发呆。没有谁还在大声交谈,连笑声都是轻轻的。
她看到杨姐和老李坐在一起,彼此靠得很近。又看到庄晓、杨鹤,还有几个她之前见过的人。她四下张望,却没看见顾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