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公社是什么?”
“听说就是冬天取暖的地方。”
“建那玩意儿做什么,给庄头们住啊?”
“那早就有了好吧,柜头那一排直房不就是,还特意弄个这么大的,除非管庄太监住,不然起那么大的屋做什么。”
杨二妞以及那位和公主搭过话的长脸农妇王婶听了这些议论,眼见着公社渐渐有了样子,不由得想起那日秋收宴上公主的问话。
那时候公主倒专门问了屋子冷不冷,冬日纺织情况。
莫不是为了……王婶心下一动,却立刻摇摇头。不会的,哪有主子为下人操这份闲心的。
明明觉得不可能,但是胸膛里的心仍然怦怦直跳。王婶索性一大清早出门,跑到喇嘛庙里上了柱香,求佛祖保佑自己一家以及公主,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屋子一天天高起来,农人们的议论也越来越多。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所有人路过义学时,都忍不住要往那砌屋之地张望几眼。
第一场雪落下,宣告今冬的到来。公社的大屋基本上有了轮廓,又等了几日,趁着中间雪晴,忙将毡顶搭上固定。
最后一道工序,定在一个黄道吉日。阴天,云的像羊毛絮一样盖着天,风往脖子里灌,冷得人缩脖子。
管庄太监以及蒋庄头早早地就领着人将匾额挂好
春鈤
,那匾上蒙着红布,随风轻轻摆动,倒是这样枯燥季节里少有的鲜亮颜色。
“行了,赶紧列队站好,等会公主来剪彩了。”
杨二妞王婶等忙跟着人群慢慢挪到新屋前的空地上,分列站好,顺带悄悄看看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衣裳是否沾了泥巴。
静候片刻,闻得许多马蹄声哒哒哒渐近,前后骏马簇拥着宝盖车缓缓驶来。
王婶抬头飞快瞧了一眼,跟上回公主来时的仪仗差不多,只是似乎多了些穿蒙古袍的从人。
车帘掀起,额驸扶着公主的手下车。
原来是额驸回来了,陪着公主一起来剪彩。
温情多尔济是两日前从漠北赶……
多尔济是两日前从漠北赶回来的。
一回到公主府,外头的大氅都未脱去,他先给了暮雪一个拥抱。
大氅犹带寒凉气,怀抱却是一如既往地的炽热。暮雪把脸向他肩上贴了贴,嘴角扬起,却笑着说:“怎么胡子拉碴的,扎人。”
“扎么?”多尔济偏过头,故意用下巴去蹭她细嫩的脸。
“喂,别闹!”暮雪又笑又躲,“一身尘土……”
“想不想我?”多尔济不依不饶,追着她躲闪的脸贴贴。
旁边侍立的侍女都低下头来偷笑。
暮雪不大好意思,打他一下:“不想。”
“真的?”多尔济大手握住她的腰,作势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忽然腾空的感觉,有些怪,暮雪笑起来,连忙道:“好啦,想。”
多尔济稳稳将她放下,眉眼含笑:“我很想你,日日想,夜夜想,草原上的风都知道。”
暮雪低头,抿了抿嘴:“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油嘴滑舌。”
“就是成老爷爷了,我也还这样,只对你这样。”多尔济挑眉道,“诺敏呢?”
“在午睡呢,嬷嬷们看着。”
小孩子娇嫩,容易生病,暮雪嘱咐多尔济将外头风尘仆仆的衣裳换了干净衣裳。估摸着他这些时日该到,原本公主府存着的他的冬衣早翻出来晒晒洗洗,用香炉熏了,这时正好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