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喝多了,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茶恹恹的语调很温和,像是山涧缓缓清流的冷泉,宋知之不自觉陷入其中,半晌缓神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就尝几口。”
“听你的。”茶恹恹弯唇,目光直勾勾盯着面前人,“外面冷,先进去吧。”
·
宋知之挺瞧不起自己抑制力的,尤其在看到面前一杯杯果酒后,更瞧不起了。
要怪就怪茶恹恹带来的果酒太好喝,餐馆的菜也过于好吃,一时没忍住才……
他抬眸,眼中已然染上大片醉意,凭借仅存的抑制,推开茶恹恹递来的满杯果酒,垂涎欲滴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面上泛起笑容,周遭的声音变得遥远模糊,仿佛被屏障隔绝。
“谢谢,很好吃,不过……”宋知之努力看清面前人,“下次不用来这么贵的餐厅。”
茶恹恹双手撑桌:“不光是为上次的事道歉,也是为你提出感谢。”
宋知之疑惑。
茶恹恹继续道:“茶恹恹这个账号创立没多久,你就陪在我身边,这是对木耳的感谢,也是对你的感谢。”
“这么说的话……”宋知之道,“那我欠你的可大了。”
“不如……”茶恹恹没问对方亏欠的原因,直截了当,“下次你请我吃饭?”
宋知之想了想:“也行。”
餐馆大厅都是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时而会传来得体舒适的交谈声。
下一秒,视线远处撞入个挺拔身影,那身影似乎向这边看了一眼,径直走向洗漱间。
宋知之猛地一顿。
时和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为何,心脏像被掐住,一股闷气在喉咙堵着出不来,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站起:“我去趟洗手间。”
醉酒
海拔升高后,宋知之才无比认同网上说,果酒喝得时候多止不住,后劲就有多大,待会回去绝对不会再多喝一口。
这家餐馆聚集的人大多都西装革履妆容精致,他们面上挂着得体舒适的笑容,口中说着宋知之这辈子都说不出的圆滑,卑躬屈膝、阿诺奉承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为了一个项目、合作,把头低到最狠、把腰弯到极致。
宋知之扶着墙稳住身形,穿过三五成群的人群,洗手间内有人整理妆容,有人在镜子前垂头丧气,无一不在为自己生活奋斗。
他猛然想到,自己休学前后那段急需用钱的时间,也是这样的状态,再抬头又是笑容满面。
“时总!”有人恳求,“时总,再给我次机会,我没想到他们对这次项目这么不负责,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训,您看这次合作……”
宋知之险些以为听错称呼,直到熟悉沉懒嗓音传来,登时驻足洗手间外部拐角,没再往里一步。
悄悄探头看去,对方的脸清晰尽收眼底。
时和低垂双眼死沉冷寂,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残留水珠,像是被踩在雷点,张口满是戾气:“员工不负责,和你就无关了吗?”
他嗤笑:“你是积极协助员工共同完成方案,还是当个甩手掌柜,我想你心底比我更加清楚。”
恳求的人背对着大门,宋知之并看不清表情,倒是能从语调中联想赔笑的面孔。
这倒是他第一次听时和用这种语气说话,比之前处理杨振海时还要冷冰冰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