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也很爱他。”
谢璃啐了一口,“能为了他急火攻心,吐我一脸血,你也很爱他,我感受得到,只可惜我们终究是立场不同。”
“原来是这样……”沈映略有些口吃,手上的瓜子都不香了,哪里听得到他的感慨。
原来上一世的褚颢昀是为了不背叛他才杀了谢璃,这一世又为了拿回他的琴,宁愿暴露身份,也要招摇地点上那盏天灯。
——深爱。
正如谢璃所说,褚尧也好,褚颢昀也好,千年万载,他都深爱着沈映。
那些冷漠和克制,不过是他走不出上一世的全家大丧而装出来的。
“褚颢昀……”沈映腾地一下站起来,迈着大步就要走出病房。
行到谢璃身旁时,谢璃伸手拦住他,语音泛冷:“这座疗养院是那个人的私产,他大能信得过我,现在外面有一百个保镖守着你和我。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
沈映略愣两秒,想不通地皱了皱眉,“谢家欺你辱你,亲者相杀,爱人难守,重活一次你还要重蹈覆辙,你还要为谢家做事,你脑子不正常吧。”
谢璃轻轻摇头,“那你呢,重活一次,你又得到了什么?”
“……”
哑口无言。
如果放在平时,谢璃能把沈映怼的哑口无言绝对是个美事,做梦都能笑醒,但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正在这时,疗养院外传来阵阵嘶鸣,仿佛要撕破夜色,直冲苍穹,扼杀所有的黑暗与罪恶。
——是警笛声。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谢璃把他手上的针拔了,把琴拿走,拉着他走到窗边,“跳下去会遭罪,但也是唯一能逃走的方法。”
“你给他报了信?”沈映不确信地问,“难道你真是天生的信使?”
“我是青鸟!我他妈现在就让你起飞!”谢璃的暴躁开关好像被掌握在沈映手里,“站上去!”
“琴,我的琴。”
“别琴了,赶紧滚,走窗户滚!”
“……”
沈映深深地叹出一口气,站在理石窗台面上,和匆匆赶来的褚颢昀四目相对。
褚颢昀吼得险些失声:“沈映,这是三楼,你跳下来会死的!不能跳!”
沈映却没有理他,而是回头看谢璃:“你怎么办?谢芷怎么办?”
“我只能放走你一个,我也是要在家里讨生活的。”谢璃声音略有些惨淡,“但你不用担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让她出事。”
“你为什么一定要……”
“我姓谢。”
短短三个字,重逾万钧。
谢璃闭了闭眼,似乎想对他说什么,但也只对了个口型,没有发出声音,沈映一时间没看明白。
身下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映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谢璃身上,而是低下头去,盯着窗台和紧贴着窗台停在地面的两辆救护车。
有这些做缓冲,应该不会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