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维德望着亚萨发红的眼角和乌青的眼底,劝说:“亚萨,别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我更希望你活得快快乐乐轻轻松松。”
“会有那一日的,但绝不是现在。”紧迫关头,稍微懈怠,就可能被老狼撕咬得残缺不堪。
奥斯维德还想再劝些什么,可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看来他作出决定了。”
亚萨没给奥斯维德叨叽的机会,匆匆说了句“有事,得空再聊”就掐断电话。
是西泽。
西泽犹豫万分,可最终感性战胜理性,等他晃过神来就扣响了亚萨的房门。
门猛然被打开,两人视线不经意相撞,西泽语无伦次开口:“那个,晚餐时间到了,我想你肯定饿了就……”
亚萨不想听西泽长篇大论,直接打断:“你的决定是?”
西泽沉默刹那,单膝跪地握拳手抵心脏恭顺垂首。
未发一声却胜千言万语。
西泽向亚萨宣誓效忠。
亚萨虚扶了下西泽:“你的忠诚我已收到,西泽·米尔斯上将,愿寒星女神光辉永远庇佑你。”
西泽在饭桌上事无巨细地朝亚萨汇报第四军近日的状况,亚萨听完摸索着茶杯说:“现下午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明早组织全军集会,把那几个叛徒提出来,我要让那几人当着全军谢罪。”
第四军再掀风雨,而搅动这场风云的雷诺此刻正安然无恙地身处九野军舰上。
雷诺全身束缚躺在手术椅上动弹不得,明晃晃的无影灯齐刷刷打下,刺得雷诺视野发白。
“老大,你真决定了?这太危险了,如果稍微出点差错,你会疯,甚至会死。”
与艾玛的迟疑不同,雷诺表现得异常坚定。
“动手。”
艾玛将一管针剂推入雷诺的身体,垂着眼轻声说:“这种方式太过冒险,我不建议使用,你真的确定继续?”
雷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闭上眼。
他躺在特制的金属床上,头颈、四肢和腰腹部都被特制金属牢牢固定住,脑部和颈部插满密密麻麻的细长银色电极针,仿佛待宰的年猪。
等会装置一旦开启,电流便会通过这些电极针刺激雷诺脑深部区域和外延脑神经,再配合刚刚注射的精神类药物,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区域或许会被刺激调动,得以唤醒。
这一治疗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他怕自己承受不住那痛苦失控伤害自己或伤害到艾玛,将自己牢牢捆缚起来。被注射的肌肉松弛剂正逐渐发挥效用,配合捆缚铐将这只凶兽锁紧笼子里。
艾玛眼神复杂扫过神色平静的雷诺,没再劝阻:“我会一点点增加刺激强度,直到你脑中能闪现出一些记忆片段。倒数准备,三、二、一。”
话音落地瞬间,艾玛拧着眉扭动机关。
安详休憩的凶兽刹那因痛苦因痛苦露出狰狞面孔。
电流瞬间在大脑中炸开,一声闷哼不受抑制地从雷诺牙关挤出逃逸。该怎么形容?就像有人用针尖在他大脑内刻字,每一刺都挑动神经深入骨髓。
雷诺反射性身体拱起,挣扎着想要逃离,可被牢牢捆缚住的身体动弹不得,只撞得腕部破皮淤青。
不行,他不能抗拒,他必须追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艾玛声音也在耳畔响起,声音很轻,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追随我的声音,那是一个晴雪天,你被粗粝的破布包裹着躺在雪地里,又饿又冻啼哭不已。你不知道哭了多久,身体越来越热,嗓子变得沙哑虚弱。”
雷诺强行抑制住身体那不受控制的抽搐,紧攥的拳头将床单抓得紧皱,竭力控制自己遵循指令去追溯记忆。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把你抱起,有人轻轻拍抚着你,细语呢喃。你抽噎着停止哭泣,看向那人,他背着光看不清脸,白发过肩长发滑落扫到你身上。你抬手抓住那人头发,你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颜色,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色……”
痛感逐渐习惯麻木,雷诺的灵魂似乎脱离了躯壳,进入一个黑瘦的婴儿体内,见到那个天神下凡般拯救他的alpha,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