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一条他照着会反着的河,就在沈选把他自己给果断淹死了之后,他看到自己随着下沉气流离开了古镇。
这个梦里的东西在他的表层意识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
并非是真的,沈选看到这一切心里都像被剜心,他甚至忍不住捂住了胸口闷着的地方。
但沈选耳边这时也响起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你为什么要醒?这不是你在现实最想要,却还没有实现的美梦吗?”
“……”
美梦?
管这敢叫美梦,沈判官长在他脖子上的头怕是嫌重,还想挨谁的铡刀松松肩部的压力了。
所以他压根就不想回答。
更重要的是,对紧闭双眼的沈家太孙少爷来说,真正的宣大将军不是不怒自威的泥人塑像,不是像素失真的黑白相片,即便他无法从历史遗迹中找到那双年轻的眼睛,黑发的神韵,却也不觉得对方“丑”。
——我的梦,从来不是看见他的狼狈痛苦,不堪回首,往事不重要,宣婴才重要。所谓的十全富贵,红妆十里,不该是沈选身上索命鬼披上的新郎服,更不是宣婴脖子上变成红绸向后勒紧的上吊绳子。
就是现在,他只想找到真正的宣婴,告诉对方自己爱的人是未来时的他,沈选的心一刻钟也不想隐瞒这点。
阴时,又一次被打乱了。
“沈选。”
“喂……姓沈的?你去哪儿了?嗯?现在这是在哪儿。”
这会儿的宣婴似乎也苏醒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他的睡眠程度跟沈选不一样,掉落的时间也肯定不同,不过说实话宣婴也不希望沈选此刻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刚刚抬手拿开脸上的遮挡,看到了坐在他面前的眼熟小老头。
“醒了?”这个开口说话的声音对他来说太耳熟了。
因为这个老头的脸像照着土地爷整的。
宣婴也不讲话,他捏住了对方的要害,没想到他摸到了对方实体。
这个看上去是普通凡人的老头还生气地一把抽开身子,捂住他的酒糟鼻和两撇胡子问宣婴是不是睡一觉就突然傻了。
宣婴不吃这套说:“我根本不是这里的人,我不认识你。”
前世的土地爷愣住了道:“你发烧了吗?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不行不行,趁着你老婆孩子和你娘知道你病了之前,我要去外边找个郎中看看,可不能让她们为你操心。”
宣婴:“……”
他们说到这里,外边来了一个形容秀美的江南女子,她怀抱一个婴儿问:“夫君,你又和王伯在开玩笑?”
宣将军的大脑当场多出了一个知识点,他可算知道土地公公上辈子姓王了。
但是这确定不是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过上这种日子?他这种人,是怎么可能会有妻有子的?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该走了。”宣婴继续把话说清楚,他站起来对着门外走去。
“你去找谁?你自己讨来的妻子都丢下不要了!这不就是你的家吗?”土地追着他打了一下。
宣婴站直挨打,低着头扶住额头微眯眼睛,他却没有承认错误。
“这不是我的家。”
宣婴很清醒地戳破了一个谎言。
“我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