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子还近距离捕捉到了闻到了一股香气四溢的人味。
这难以描述的诱惑钻进鬼吃惯了活人肉的脑子,地府真君爷的四只眼也一起开裂变红,他血红勾动的舌头无法控制地拉长,人脸中间破开一个大洞露出恶鬼哭丧的纸扎鬼脸:“请问我们可以睡觉了吗?用不用我像以前那样来一句吉时已到?”
这句话的后边一句是“入土为安”。
宣婴张大血淋淋的鬼嘴也就差一点要扑上来。
沈选可没打算明天用魂魄上班,他赶紧撤回了双手。
可就在宣婴以为警报彻底解除时,沈选再度浅亲了一下他让常人能当场魂飞魄散的恶鬼脸颊。
他们的唇方才在外边亲上去的时候,宣婴都没被吓成这样,沈选当场看到他的鬼将军僵了,满脸写着“我这样都吓不走你,你好重口味!”
宣婴捂着烫红的脸,还是没忍住深度怀疑一件事起来。
“你……不会真有什么恋……”
沈选实话实说:“没有,我只有看到你的死状有这种心跳。”
宣婴把一口气缓缓松下来:“噢,我的死状当然十分良好,你还算有些眼光,可你以前不是特别怕鬼吗,我怎么完全吓不到你了?”
“嗯,我也想知道,可能是你太吸引我了,已经超越了我对鬼神莫测的恐惧,这倒是有点吓到我了,算吗。”
沈选意犹未尽地看了一下宣婴能吞掉饿鬼道一切孽障的獠牙血口。
宣婴是个比一般鬼还凶的地官,他身上常年阴冷潮湿的体温容易吸走活人阳气,可他们初次动情的身心,真的像丢了钥匙的锁头一样掰不开,不靠近他已经成了沈选做不到的事。
宣婴的脸在变回来后,糊弄起了他的下属。
“我给你找身睡衣……放心,也不是寿衣,换完我回我的棺材,你睡你的客房。”
宣大将军拍了一下沈选的后腰,手还替他弄开扣子暗示换下衣服。
沈选眼镜框后的冷漠眸子流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深邃,宣婴身上无孔不入的香总味令他的理智岌岌可危。
可今夜能让一个男人近身,其实已经算是宣婴的很大迁就了。
沈选很听话地把衣服全部脱了下来,留在了宣婴的阴宅。
不过这次他们闭上眼睛抛开其他事情睡着后,宣婴好像也没有再做噩梦了。
他睡得安稳许多的长发冷俊完美得像霜练一般。
沈选起来偷看他的时候都忍不住为这一幕而驻足。
呆到天亮,他们就开车出发去苏州了。
沈选现在帮地府走访查案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
他上次把宣婴的替身装在包里带着到处跑,其实整个过程想瞒著周围人不是那么方便。
宣婴就让他舍弃了那个用过一次纸扎躯壳,直接带走他生前的一把骨灰,装在快递盒子里托运。
这时,土地也说要他们一起到苏州碰个头,他们第一站的接待者春申君在当地城隍庙接到电话后,除了答应找黄耀祖的魂魄,约定也要跟他的五路神老弟小喝了一杯。
所以他们就直接找去姑苏区等土地,找黄耀祖。
前日的苏州下了雨,宣婴站在沈选替他撑起来的伞下,他不必被阳光刺伤却能看到沿街的苏式古建屋檐,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复杂。
园林滴水的旧瓦泛着温润光泽,与桥堤蓬勃生长的相映成趣,古典的雅致与现代着装的人们交织绘就一幅不一样的烟火气画卷。
但因为现在身处阳间,周围人都看向大白天撑伞的沈选和他头顶漂亮的红牡丹纸伞,可没有人会发现一个牵丝如戏的红色鬼魂影子贴着年轻俊秀的纸伞主人,体察冤情的地官大人和他的判官下属也顺利地见到了同为一地的城隍神黄歇。
这位官一看就跟宣婴不是一个画风,更非一个系统,沈选看到“祂”时,神官大人正在忙着给一个游客小孩找他的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