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终于受不了了,刹停在原地,拉下面罩,转头看他,“你干嘛总嘲笑我。”
姑娘白皙的脸蛋衬在黑色面罩中,鲜明的对比色,看起来白到发光,唇色明艳。
因生气嘴巴微微鼓起,倔气又可爱。
付屿阔没再笑,神情很认真,“没笑你。”
鬼才信!
黎听不滑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接顺势躺下了,耀目阳光隔着镜片已经不再刺眼,她长长呼了口气。
付屿阔滑到她正上方,给后方滑来的人做警示,“躺地上冷不冷啊,起来,危险。”
黎听没回他,抬起戴着手套的手,作触摸太阳的动作,视线后仰,顺着蓝空火球看到了反倒着的、付屿阔的脸。
他也在低头看她。
“其实我还挺开心的。”绿松坠雪,在阳光照耀下闪着细亮光泽。
付屿阔没听懂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只低头看她,没回答。
她继续道:“来加州,看到你,我还挺开心的,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
他们自六年前分别,到如今,甚至重逢的那一刻,都没有问过对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几秒的静默后,黎听收回触摸太阳的手,“时间好快,我们都长大了耶,还记得高中那会儿,看着电视上坐在演播厅里的新闻主播,我说我也想坐在那里,这次回去后,我也真的能坐在那里了。”
付屿阔当然记得。
黎听心思细腻敏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高考前的百日誓师会,想到盛夏过后就是告别,她暗暗神伤了好久。
最终说自己有朝一日要成为坐在演播厅里的人。
“这样,大家就永远能找到我,看到我,知道我在哪,能看得到,就不算分别。”
能看得到,就不算分别。
付屿阔没说话,只觉得吹过的风钻进喉咙,牵引一阵干痛,他抬头看向雪道下方,不再看她,“你不滑了吗?”
黎听惬意闭眸,“滑呀,我只想躺会儿。”
阳光照下来是有温度的,背后却是冰冷雪原,很奇妙的体验。
躺了会儿,她坐了起来,打算接着练习,“我应该是来不及在加州学会滑雪了。”
言语间透露出对不能和大家一起畅快淋漓地滑行的遗憾。
正打算撑着身子站起来,身后的人忽然开口:“解掉稳定器。”
黎听疑惑,“嗯?”了声。
付屿阔重复了遍,“我说,解掉稳定器。”
黎听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又觉得他这样指挥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边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一边解掉了稳定器。
付屿阔接过她的滑雪板,立到一旁,“回来再拿。”
黎听还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人就已经滑了过来,缓慢路过,忽然将她抱了起来。
一声猝不及防的惊呼从喉咙冲出,她急忙抓住他的肩膀。
低俗滑行中,付屿阔调整了一下姿势,将揽在她腰间的手依次拖住她的腿。
黎听整个人被托起,而后就听他说了句:“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