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所说的朝会,并不是大朝会,而是宰相们例行汇报的日子,景佑帝思索了一会儿后,也就同意了。景佑帝:“夜深了,你就宿在宫中吧,早点去歇息,一路回来也累了吧。”长安也笑:“那就劳烦大伴给安排个安静的宫室,好久都没睡个安稳觉了。”景佑帝怜惜道:“去吧,先去洗漱,朕让人给你做些热食,吃了再休息。”长安跟着景佑帝的内侍来到福宁殿后面的偏殿,没一会儿就有宫人抬着热水来了,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碗清汤面,长安才沉沉的睡过去,全无防备之态。福宁殿的寝宫里,景佑帝还在看长安刚留下的折子,听完了内侍的回话后,突然问对方:“大伴,朕是个好的君王么?”内侍:“当然,朝臣和百姓们都是如何称颂您的,那些表文是不会作假的。”景佑帝:“大伴,那朕是个好父亲么?”内侍:“肯定是啊!”景佑帝:“是么?可一个好的父亲,能忍心看孩子走的如此艰难么?”内侍:“您也是有苦衷的,不过,咱们公主争气,倒是从不觉得辛苦呢,这也是太祖庇佑,肯托梦教导公主。”景佑帝看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几不可闻道:“是啊,她小的时候,稍远些的路都不肯走”翌日长安睡醒后,发财贼兮兮的告诉她:“你爹怀疑他不是你爹了。”长安:“换个说辞。”发财:“哦,你爹怀疑你不是她女儿了,昨晚上你洗澡时,婢女还特意确认了你腋下的红痣呢。”长安:“无妨,他又不会把我拉出去烧了。”发财:“你确定?”长安:“如果是刚来的时候,我还会担心,但都到了这时候,就算我说我不是他女儿,他也会不信的。”发财切了一声:“帝王啊”帝王又如何,真正能做到一言九鼎的又有几人。宰相们的小朝会上,长安表达了出兵幽云的意愿,话音刚落,就连累景佑帝一起,被诸位相公喷了个灰头土脸。富彦国:“安国公主,无论是朝廷法令,还是祖宗规矩,从来没有公主节制军权的先例,您如今肯回京,也算是迷途知返,为时不晚。”长安反驳:“先例?您是要什么先例?前朝不也有公主领兵打仗么?”富彦国:“您也说了,那是前朝。”长安:“大人怕是能者多劳,忘了本朝的佘太君了。”早在长安刚来的时候,尤其是知道景佑帝后,就翻遍了本朝的书籍记录,以及前朝的史书,才和发财确定这应该是平行时空的仁宗时期,而且还是演义的那种,因为的确是出现了挂帅出征的佘太君。要知道在杨家将的故事中,是有虚构和艺术加工部分的,后世对杨宗保和穆桂英,以及佘太君的存在的真实性,是有争议的。而此时,长安却可以搬出佘太君这个现成的例子。长安看向其余人:“当年的调兵文书,应该还在枢密院存档,不知诸位是否要调来一观,看看上面是否有朱砂批复。”“诸位相公,不能只在用人的时候,才将祖宗先例抛在一旁吧。”又一宰相站了出来:“公主此番话未免有强词夺理之嫌,当时朝中将领多殒身,无奈之下,才让老太君挂帅出征的,如今”长安:“如今又有什么不同呢?朝堂之上还能站出来,还肯站出来的挂帅者,又有几人?”“若是真有,也不会在西夏袭扰银州时,久久没有大将前去了。”连续让两位宰相没脸之后,长安也放缓了语气,她不是来争吵的,是要获得大多数人支持的,大军出征,后方必须稳固,宰相们但凡有人要使坏,或者是无动于衷,就会给战事徒增太多的不确定因素。长安:“非是本宫恋权,实在是不忍河中军士卒受剥削,也不能将幽云之地的百姓弃之如敝履,诸位,盘旋在幽云上方的哀嚎声,难道真的不曾传到京中么?”“河中军的将士们,被克扣军饷,被盘剥粮饷,若非亲眼所见,本宫也不敢相信,竟能有人饿着肚子守国门。”“而幽云十六州的百姓,更是日日盼王师,夜夜泣血泪。苛政铁蹄下,汉儿为奴,女子为婢,这样的惨状,难道朝廷真的听不见吗?”看到几位宰相有所动容,长安又敲了个猛锤。长安:“本宫知道,朝中总有迂腐之人,担心女子干政,怕坏了祖制。”“可祖制再大,大不过民心,规矩再严,也严不过世道。”“兖兖诸公,也请听一听这民不聊生的哀泣吧。”沉默,没有人能反驳这些话,但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支持。反驳公主的话,那就是弃幽云之地的百姓于不顾,是千古罪人。支持公主出征,前途未料,若是再次战败,也会成为千古罪人。许久之后,韩忠献起身拜在殿前,“圣上,殿下既有此心,臣愿以枢密使之职,全力协调后方粮草和军械,绝不让前线将士有后顾之忧!”长安:“幽云之地的百姓们,将牢记大人恩德。”韩忠献:“不敢谈恩德,忝居高位,若是只顾惜身后名,既愧对圣贤书,又愧对天子和黎庶,下官只是做了该做的。”韩忠献这番话,更是将其余几人架在了火上,富彦国看着老伙计,心中百般不解,其余几人也都觉得受到了背刺,没有人再表态,朝会只能不欢而散,景佑帝也说了明日再议。等宰相们都离去后,景佑帝看向长安:“是回府,还是?”长安:“儿臣先回府吧,还有些零碎事情没处理。”回府的路上,长安就和发财吐槽:“以前只是负责打仗,或者是直接做宰辅,也没受过这样的气啊,现如今,真是要仔细周旋,多方筹谋,才能达到目的啊。”发财:“我也怀念当初一拳干倒一个红衣服的日子,多刺激啊。”长安唉声叹气道:“朝廷,不是打打杀杀”发财:“是人情世故”:()快穿:女主就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