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墨大人,咱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一文书小官将照墨堵在门口,倒起苦水来,“这两位尊者气势逼人,往那一坐,咱们都不敢多言了!”
“长久下来,看一本折子的时间,却只够看半本,怎么得了呢?”
他不敢直呼太子、宰相,只敢口称尊者,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明了。
这二位在上头斗法,底下的小官就算问心无愧,又怎能安心?
照墨一时无言。
要说自己大人为何跟太子殿下不和,他心里也多少有数。
里头两成是政见的确不合,三成是陛下龙心所愿,剩下五成
他想到这儿,不免缩了缩脖子。
那些事,可不是他能腹诽的。
“这些日子府衙人手缺失,的确辛苦。但百姓生计的事,总还要诸位大人操心。”照墨熟门熟路地安抚着,“再等些日子,今年的年礼就要下来了。”
大庆的年礼从秋天开始派发,否则大大小小这么多官员,真从年节时分开始发,恐怕要发到第二年夏天去了。
年礼是薪水俸禄的一部分,几乎占了底层官员收入的一半。
故而一提及此事,众人喜笑颜开,也忘了刚才的争执。
照墨这才松了口气。
按大人的吩咐,眼下是关键时刻,觅州府衙受万众瞩目,万万不能有松动。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关键时刻,但大人的吩咐,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完成。
如此这般想着,照墨不错眼地守在府衙里,倒也一时相安无事。
与此同时,乔裴也没有闲着。
他这些时日的懒怠表现外露,连最不擅长察言观色的皇帝也从中汲出一两分滋味来。不过乔裴实在好用,年岁正好,留给太子也算合宜,便多有赏赐安抚。
顺便,把该他的公务,又扔了回去。
这回乔裴没再推脱,如往常一样接了下来。
他手指拂过短短一截字,只是扫一眼,便霎时记忆下来。
纸条在烛火上一燎,化为灰烬。
皇帝南下原本就自有打算,太子是外头一道引人注意的幌子,他又何尝不是?
先皇共有八子,到了晚年,夺嫡风云晦暗,只剩两子。一位是当今陛下,另一位封在南边,是为奕亲王。
两人同父异母,非同胞所出,彼此关系不咸不淡,原也不算什么。
但有土有人,还是富庶之地,长年累月经营,如此的亲王
皇帝怎么能睡得安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