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陈陌才调整好了情绪,冲马铁说:
“妇人已死,你给她烧成骨灰好生安葬了去。这妇人也是个苦命人,很是不易。你再去趟县衙,调查一下这妇人的身份来历。若是她还有亲戚,便把骨灰给她家里人送去。另外多拿些银两,好生照拂她家里人。”
马铁点头称是。
陈陌这才离去,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再次停了下来,朝着妇人所在的方向,微微作揖:
“你我也算有缘。我心里念着你帮过我。你和我一样,都是苦命人。若是你还有来生,便穿越去我前世那个世界吧。虽然社会是卷了些,但高低不必受妖魔之苦。若是勤勉些,过活日子不难。那是个太平世界,背个包,便可去看尽世间的三千繁华……”
陈陌深深鞠躬,这才回到中院里的正房。
不多时秋兰来传话:
“少爷,李道长来了府上哩,老爷让你做好准备,一会去中庭院。”
……
却说李元龙和圆柱师徒二人在陈寅傅的带领下,来到了马厩的位置。
二牛和铁柱的尸体已经被搬运走了,但其他的摆设还没有移动。房梁上的吊死绳套,洒落在地上的水草,弥漫在周围的水汽……都还在。
圆柱也不管里头死过人,直接便跑进去查看。
陈寅傅赶忙提醒了句,“里头怕是不干净……”
李元龙一扬手中拂尘,笑道:“无妨,咱们黑山寨干的就是除祟的行当。圆柱虽然年纪不大,却开了阴六根,可以看见邪祟和鬼气。加上他修习了寨子里的本事,寻常邪祟近不得她身。”
陈寅傅不再多说,但心里头却十分佩服圆柱这小少年。
才十三岁,就开了阴六根,不怕邪祟。连李道长都颇为夸赞的样子。
念及此,陈寅傅不免在心里把圆柱和自家二郎比较一番,思忖着:不知道小陌和这圆柱比,孰优孰劣?
李元龙自然不晓得陈寅傅心头的计较,便问:“昨晚那俩个马夫如何死的?”
陈寅傅正欲说出详情,却见圆柱从房间里奔将出来,抢过了话头,“我晓得,桌上残留着一些药渣子,是治疗风寒的。可见这两个马夫得了风寒,本来就身子虚,气血弱,容易招惹邪祟。加上他们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那邪祟。便被邪祟给控制了心神,自行上吊了。”
自行上吊?
这个陈寅傅还真不知道,看圆柱分析的有理有据,便赞了句,“圆柱小道长好生心细,不知是县里哪家的儿郎?”
圆柱抽了抽嘴角,“我自小是个怪胎,被爹娘视为不详,早早把我丢弃了。幸得师父把我从路边捡了回去,才没夭折。师父对我好,还教了我除祟的本事。”
陈寅傅连连夸赞,“小道长天资聪颖,又懂事知恩,将来不可限量。快随我去中庭。内人已经准备好热茶糕点,给两位道长驱寒。”
三人穿过回廊别院,一路到了中庭院外。只见院墙坍塌了一块,几个泥瓦匠正在修复院墙瓦块。
圆柱奔了过去细查起来,一边分析道:
“师父,昨晚来陈府的还真是李家的那个女娃子,而且这女娃子成长的速度很快。她灭谢府的时候,鬼气尚且较为稀薄。到了此处,竟然浓郁许多,已然成了个初入的白衫鬼,着实厉害。”
说到这里,圆柱满是疑惑的看向陈寅傅,“陈老爷可是请了什么高人上门护持?”
否则,以陈家的这些凡夫,岂能在这白衫鬼的手下活下来?
陈寅傅对这小道长直言不讳的话语感到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昨晚多亏了我家小陌,还有县衙的李煜和李文清两位大人上门。三人合力之下,才斩了那邪祟。”
陈寅傅自然不会把功劳独揽给了陈陌,否则要显得李文清和李煜无能了。
圆柱却摇头,“李煜和李文清两个人我见过的……本领有限。此番邪祟被杀,多半全是陈老爷儿子的功劳……”
话说一半,圆柱便偃旗息鼓,神色恹恹。
他陡然想起来,今儿师父入城,便是为了给陈家那小子做测验的。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如今看来……对方本事不小哩。
可是不好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