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澜只听得心头火气,这路又不是他的,凭什么他走得,人家就走不得?
她嘴唇微动,正要发作,让王蕙娘一拉,倒进马车里去,还被捂住了嘴。
江清澜气得脸色绯红:“你干什么?”
“那薛郎君狡猾得很,必不会吃亏。”王蕙娘很会审时度势,“谢世子这种人,与他硬碰硬只会适得其反。”
“你就忍着,不冷不热地对待着,时候一久,他心就淡了。”
她见这傻妹子似乎还听进去了,忍不住打趣,吃吃笑道:“怎么样,香不香?”
“香什么?”江清澜不明所以。
“这天之骄子、临安城里所有女娘的梦中人,为你把醋坛子打翻了,还不香?”
香个狗屁!
江清澜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简直不可理喻之极!
挑起帘子一角,往后看。
薛齐的马车果然去了另外一条路,而前面谢临川骑在马上,虽也肩宽背阔、天命风流,却总有种睥睨天下的傲慢。
江清澜很烦躁!
到了临川城外,天已全黑了。
马车驶进余杭门后,有得得的马蹄声移到车旁,有人道:“进城了,我走啦。”是一副亲切友好的语气。
江清澜皱着眉,手指揉着太阳穴,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王蕙娘接口:“谢世子,我妹子已经睡着了。多谢您送我们回城。”
谢临川听是她,换了一种冷冰冰的语气:“那个薛齐,看着不像什么好人,你们最好离他远点儿。”
说罢,纵马跑远了。
等谢临川一走,江清澜松口气。回到杏花饭馆,立马忙碌起来,把他抛在了脑后。
团团几天没见阿姐,眼泪汪汪的,她先软语安慰了一通。
接着,指挥众人把萝卜、白菜、鸭蛋从马车上拾掇出来。
继而,取了个土豆,交给虎子,让他去放在动物身上做做实验。又去后院修房子的地方一看,地基打了不少了。
夜间,回了江米巷,才把月娘唤过来商量。
“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儿吧?”
张月娘口齿伶俐:“娘子放心,一切照常。”
“这几日我炖的老鸭汤、猪肚汤。都是熟客,见店里人少,挺照顾我的,有些客人还自己跑后厨来端菜。虎子、团团也很懂事。”
江清澜赞许似的点点头:“我知你是个能干的。”
张月娘有点儿不好意思,把钱袋子倒出来,清清楚楚地交代:“这是这几日的进账,一共一百二十一两五钱。”
江清澜吓了一跳,拿起个银元宝:“这是吃的什么,这么大手笔?”往常这小饭馆儿进账,一日不过二十来两,怎的突然有这么多?
张月娘眼神有点儿闪烁:“娘子走那日,有一个华服郎君来,我听别人叫他,好像姓朱。”
“他来,便说要见店主,听我解释,才罢了。这两日,他也是一大早就来,好像必须要见着你才行。这个银元宝,便是那个郎君给的。”
江清澜细细思量,着实没找到一个姓朱的郎君,便不去管他了。
她把银子分成三拨,刨一部分过去:“这些银子是你赚的。你、我、蕙娘,一人一份儿。”
张月娘诧异得很,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我的?”
“正是。”江清澜笑道,“你不必推辞,你和蕙姐姐,都是帮了我大忙的。咱们三人各有所长,以后生意还得继续下去,赚的钱也这样分。”
张月娘捧了一堆银子回去,又是高兴,又是忐忑的,半天也睡不着觉。把那锭五十两的银子握在手里,她发了好半天呆。
这一马车的大白菜、萝卜和鸭蛋到了杏花饭馆,江清澜最先安排的是白菜。
无他,只因为她馋酸菜五花肉炖粉条。
天冷起来了,在糊了窗花的窗户下,烤着小火,吃上东北菜,便是她的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