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如小说里一般,给她使绊子,让她饭馆关了,日子过不下去,只能去求他的庇护?
或者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派人来害她?
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就这么迷迷蒙蒙地过了一夜。
但或许,这些情绪之外,也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隐秘难察的欢喜。
他毕竟还是长得不错的。当初,她曾YY过他一番。
得知他的父亲只是七品官,她的确半真半假地想过,他们之间或许有那么一点儿可能。
然而,理智又告诉她绝无可能。
齐大非偶、高门莫对。
她是一个现代人,在另一半上,选个各方面逊于她的,还能得到包容。他这种天之骄子,是万万求不到包容两个字的。
那她现代人的自尊、对自由的渴望,怎么办?
不同的教养、门第造就了不同的个性、审美与处世法则。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言情故事里,无视阶级的爱恋有多美好;现实生活中,就有多不幸。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江清澜翻身起床,见窗外天色清明、星子璀璨,没有下雨的征兆,放下心来。
给团团掩好被子,她去泡了一杯浓浓的苦菊苣根水。
半杯咂摸下肚,淡淡的苦味与巧克力的香弥漫,还真觉得脑中清醒了些。
传说,在十七世纪的欧洲,咖啡金贵,人们便以苦菊苣根代替咖啡豆烤制。穿来此处后,有时候,江清澜咖啡瘾犯了,就调菊苣根粉喝喝,解一解“乡愁”。
这菊苣咖啡,跟真咖啡味道很像。若再调配些牛乳、糖,什么拿铁、卡布奇诺都能模仿个大差不差。
虽然不含咖啡因,没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但江清澜熬夜写论文时喝惯了咖啡的。
只要尝到这味道,脑子好像有了反应,就条件反射般地清楚起来了。
昨夜,王蕙娘见她回来魂不守舍的,十分担心,当着团团的面又没敢多问。
今日一早,她就来叩门。
见江清澜端着一杯黑酽酽的东西,她皱眉道:“这劳什子药,你怎么又在喝?”
这饮子,刚刚被捯饬出来时,王蕙娘他们几个也尝过。个个喝得面目狰狞、吐得稀里哗啦,再也不愿尝试。
只有江清澜,跟有瘾似的,过两三天就整上一杯。
“是菊苣咖啡。”江清澜纠正道。
“嗐,管他什么非的,”王蕙娘瞅着她眼下两团乌青,关切地道,“昨晚上你怎么了?”
一夜思量,江清澜已然打定了主意。“是有些事情,晚些时候我再告诉姐姐吧。”
抿抿唇,又道:“前些日子我不是说,要去乡下多收些菜蔬、土产,腌些酸菜、萝卜,做咸鸭蛋?小猪也可以去看看,提前说好,养到过年,直接杀。”
“我瞧着,这几日正好。打过霜了,收菜适宜,咱们今日就动身吧。”
王蕙娘咋舌:“这么赶?我还没往乡下传信儿呢。”
她的老家在松林村,平日要采买什么东西,都是给村正传信儿,他就提前安排好。
“再说了,咱铺子也一摊子事。另一个,饭馆后边儿,才把旧屋拆了,正在打新屋地基。”
“虽说那些工头是我的旧识,必不会偷工减料。可修屋是大事儿,还是得有主人家盯着,才放心。”
江清澜早考虑好了:“我们就去三四天,铺子上的事儿交给月娘,她虽不爱说话,脑子却伶俐得很,能行的。”
“团团也大了,能把自己管好。”
“至于修屋子的事儿——空的时候让虎子搂几眼就行。”
说着,她捧着脸,露出些疲倦神色,“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心里太乱了,得出去躲两天。”
王蕙娘自来*善解人意,见她口吻坚决,也不多问,自去安排事宜。
不多时,她又捧着托盘过来了,软语道:“昨夜,我见你面色古怪,一早便去做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