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这厢是愁肠百结,谢临川那边儿却是喜笑颜开。
自得知江清澜的身份,他除了胖揍陆斐、安排安国长公主那边的事儿,还整日地往杏花饭馆跑。
一进屋,他就昏头昏脑的,把“骄矜”两个字忘到了爪哇国。
这天下午,他缠着江清澜,笑嘻嘻道:
“江娘子,与我介绍介绍今日的菜食吧?”
江清澜很敏感,对谢临川连日来的表现,她感觉颇为怪异。
虽然极力想与他保持距离,但她一个开馆子的,客人问菜色,她岂能不应?
她便道:
“今日有卤鸡腿、卤猪耳、卤豆皮各种,还有几种粥……哦,对了,今日新做了老鸭冬瓜汤,清热下火,最是合适苦夏食用。”
语气有些淡淡的。
谢临川一颗心春情勃发,犹在蜜水之中,不觉她语气有异,心想:卤菜与粥那些,自己吃过的,这个老鸭汤……
“你们也吃这个?”
他本意是,与她同饮一锅汤,也算是关系更近一步了。
江清澜却想歪了:权贵之人很是讲究。
难道,他怕这新菜味儿怪?或是于身体有碍,非得我们这些人尝过后才肯吃?
她腹诽一句矫情,面上不却显,微笑道:“正是。我与团团等人都吃过的。”
“好!”谢临川立刻回应,瞪着一双桃花眼,目光烁烁。
江清澜见他斩钉截铁的模样,心道:果然是这样!
古有太监为皇帝试毒,今天我竟为他试菜?
但我不是太监,你也不是皇帝啊。
她一面往后厨去端冬瓜老鸭汤,一面心中幻想,在谢临川的脑门儿上写了大大的三个字——
瞎!讲!究!
……
很快,汤上了桌。白瓷汤碗里,老鸭肉经慢火炖煮,油脂尽化。汤色清亮微黄,浮着金黄色的油圈儿。
冬瓜切的是厚片,已经被炖得半透明。瓤肉绵软如脂,边缘却仍保持着形状。
谢临川的心思哪在什么鸡汤、鸭汤上,眼珠子不错地盯着汤碗边的手。
她系着蓝紫色的攀膊。
杏白细布袖子高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纤细得很。
左手食指上竟横亘着一条伤口,虽不流血了,还泛着微微的白。
谢临川经常耍枪弄棍,难免受些小伤。知道这是皮肤被割伤了,又在水里泡过的模样。
他忽然有点儿感伤。
江大人若知道她女儿过的这种日子,心里会如何想?
他便怔怔地道:“你的手受伤了?”
江清澜心中咯噔一声。
他这话实在问得暧昧。
便是在现代,一个男顾客去女老板店里吃饭,二人又不熟,看见她手受伤了,最多也是心中想一下。
古代最讲究男女大防。
寻常男子,便是女子的手都不该看的。他不止看了,还发现她受伤了;不止发现了,还问了出来。
他想干嘛?
江清澜立刻把手一缩,讪笑道:“不妨事。”转身就往柜台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