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没有再捡拾的必要。
再抬头发现已蒙一层擦不净的灰。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一点点腐朽的。
程巷又想揉揉鼻子,忍住,扫码下单两碗清汤面,又追过去跟服务员说:“不放辣哦,记得记得。”
走回桌边的时候,发现陶天然正看她。
她将手机拈在食指与拇指之间,拨弄着轻转,一下下磕在桌面上。
两碗清汤面呈上来时,程巷将手机往桌面一扔,一气呵成揭开辣酱盖子,舀了满勺递到陶天然碗边。
将要倾倒下去时才堪堪停住,想起来一般问:“陶老师吃辣么?”
陶天然垂着纤长的睫,没看她,盯着勺间的辣酱:“可以。”
程巷浅浅吸住一口气。
搞什么啊?陶天然明明不吃辣啊,她才巴巴的跑过去跟服务员交代,惯性到连她自己都烦的地步。
哗,程巷将整勺辣酱全倾倒在陶天然面碗里。
陶天然筷尖轻拨了拨,浮动一片刺目的红。
她挑起一块面,低头,另手把垂落的黑发挽回耳后。
程巷坐在她对面,冷眼看着她动作。
直至那筷红得刺目的面、几近贴于陶天然的薄唇边。
“啪”。
程巷忽然伸手打开了陶天然手里的筷子。
她动作有些大,喘着气,看着红油溅在陶天然矜贵的大衣上,筷子接连掉落在地,砰、砰的两声闷响,让人联想到陶天然曾经关门离开的声音,像开在心上的一把枪。
程巷努力平复着胸腔,反倒是陶天然静静看着她。
直到她说:“陶老师看起来不像能吃辣的样子,还是不要吃了。”
“是吗。”陶天然压压下巴:“我长这样吗。”
程巷将两人的面碗交换,陶天然重新抽了双筷子。两人谁都没提方才的事,默默吃完了面。
走出面馆,陶天然双手插进大衣口袋,胸前还沾染着红油。
抬眸,望着天气预报说夜间将落的雪,此时簌簌落了下来。
寒气一染,陶天然皮肤太薄,冷白的鼻头又泛出一点微红。
陶天然仰头望着鸽羽般灰沉的天,心想:她的人生到底有没有称得上“遗憾”的事呢。
没有的吧。
她从没去过程巷的葬礼。
她也从未为程巷掉过一滴泪。
回头,跟在她身后边穿大衣边往外走的程巷,冷空气一熏,鼻尖又本能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