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落在墨色大衣肩头,程巷轻掸了掸。
记得从前和陶天然在一起,冬日的每一场落雪都珍惜,笑言那是“一起到白头”。
程巷又缓缓吐出一口烟来,抬手揉揉鼻尖。
以前她不会抽烟。她们读高中那年代,女生们偷偷抽烟还是件有点文艺有点酷的事,她和秦子荞一起偷偷试过两次,没过肺都呛个半死。
最后叹一声气:“我们好土哦。”
“装都装不来。”
后来躲在酒吧墙根看那些九头身美女抽烟,又试一次,还是未遂。
此刻程巷指间夹着烟,心想原来抽烟是这样一种感觉。
好似所有情绪在肺里洗过一道。
抽完整支她回到宴会,刚刚陶天然倚墙而立的地方空无一人。
程巷找侍应生打听:“刚刚在这里那位女士呢?”
侍应生眼观六路:“她应该是去洗手间。”
程巷走到洗手间外。
开画廊的人对艺术多少有点追求,洗手间外一面红砖墙刻意做旧,好似被时光磨砺的断壁残垣。
程巷靠在那里发呆。
良久,掏出手机借着昏茫光线,给秦子荞发微信:【我今晚跟陶天然参加宴会。】
秦子荞:【所以?】
【她喝酒了。】
【你准备进攻啦?】
程巷抬手抵一抵额,对着前方舞池放空一阵目光,又垂眸:【她以前有这么喜欢喝酒??】
不自觉打了两个问号,强烈的疑问句。
秦子荞直接甩过来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程巷舌尖在口腔里画个圈:【陶天然会不会其实,有点难过。】
秦子荞只发来三个字:【想太多。】
手机寂然无声,只剩耳畔乐声喧扰。
大概三四分钟后,手机又响。
程巷凝眸,秦子荞发过来的是:【她都没去小巷的葬礼。她都没跟小巷告别过。】
陶天然从洗手间走出来时,见程巷挽着手袋立在那里。
眼尾微微上吊,但睫毛往下垂,微扬着猫一般尖俏的下巴,眼神显出一丝风情的微醺。
程巷觉得自己是有点醉。她没喝酒,但她晕烟。
陶天然走过她面前,两步以后,回头。
陶天然今夜穿的细高跟鞋有十足高度,程巷软塌塌没骨头似的倚在墙上,她看程巷的眼神便是自上而下睨下来。
眼皮更显得薄,透出酒后的淡绯。
程巷舌尖轻撩一下贝齿:“有事?”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陶天然的清音穿透喧嚣乐声,不脆,只是显得清:“在这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