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职业套装,一丝丝正经,衬得她一身媚骨如苔原上的花,西瓜里的盐,或丝绒上被岁月蚀出的一小块铜钱斑。
足够醒目,因而愈见珍贵。
她收拾得当后下楼,果然有一名年轻女人等在门口。
“余老师,欢迎回来,公司的车在等你了。”客气替她掌住车门。
“别叫余老师啊,多生分。”程巷边上车边道:“咱就叫英文名,shianne,好么?”
她本身又不姓余,叫她“余老师”她还得反应半秒。
“喔好的。”
公司的车配有司机,程巷坐后排,一路前排的司机和助理都很安静。
今日是晴好天气,只剩皑皑积雪堆于街边灌木丛。眼前高耸的全玻璃楼体如阳光下蛰伏的麒麟巨兽。
助理一边引程巷往里走,一边将工牌递她:“新办好的,shianne。大堂换了新的闸机,记得这边刷一下。”
“嗯嗯。”
程巷刚进大堂就咂一下舌。
五米挑高的大堂有仿生瀑布,流水潺潺,四周溢散着类似于“自由之水”的焚香味道。身旁的都市丽人们个个穿职业套装,配极细高跟鞋,端着手冲咖啡过大堂闸机时,互相用英语sayhi。
好洋气呀!程巷顿时想起自己生前,小破办公楼的层高十分逼仄,她们公司旁边一间租给仿生植物公司,走廊里总是堆满装货的纸箱。
每天早上拎着煎饼果子路过,都得艰难抬腿挤过去。楼道里一早就飘散着准备中午盒饭的青椒肉丝味。
她们也不用穿什么职业套装。夏天t恤裤衩,春秋卫衣牛仔裤,就算穿夹趾拖上班也没人管。
甚至程巷穿去上班的t恤下摆,还缀着吃过涮羊肉洗不去的油点子。
此时她走在光鲜亮丽的大堂里,有那么一点不自信的、抬手搓了搓自己衣服下摆。
触手料子滑腻腻的好到惊人,她定睛看,哪有什么t恤油点子,她分明已穿上精致的开司米衬衫了。
很奇怪的。
她明明觉得穿越成余予笙后花钱如流水应该很爽,可是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念过去的程巷。
助理引她到二十三楼:“shianne,你还是坐以前的工位可以吗?”
“可以啊。”程巷从善如流。
她瞥一眼前台布景,水晶亚克力写明公司名叫“昆浦”。
程巷心里猛然一跳。
正当这时,陶天然端一杯咖啡从茶水间走出来,恰与正进公司的程巷及助理狭路相逢。
程巷终于想起,她为什么第一次见“余予笙”这名字便觉得眼熟了。
因为她听过。
那时她和陶天然还没分手。某日陶天然下班回到她们的出租屋,眉眼间霜雪化了两分。
“今天心情有点好噢?”程巷逗她:“怎么,升职加薪啦。”
陶天然摇头,扔下手袋,语气倒仍平淡:“没有,只是今天遇到一个有意思的人。”
“谁?”程巷警惕起来。
还有谁能比她有意思?
她能哈哈哈的有意思,嘿嘿嘿的有意思,呼呼哈嘿的有意思。
“只是公司里来的一个新人。”陶天然淡淡道:“她的作品,有点意思。”
“她叫什么啊?”程巷当时正做饭,装作不经意的由厨房里喊着问。
“余予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