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并不难办。”谢诏也在一侧听着。
虞枝意转头看他,忽然想起了平成王那件事,“难道你想效仿平成王一案。”
“可二皇子终究是皇帝的亲儿子。弟弟到底隔着一层,也非陛下一母所出,故而陛下震怒,也只是震怒。若你效仿平成王一案,陛下只怕会怒极,剥了你的官袍,甚至于,将你处死。”
“你不怕死吗?”
“死有何惧。”谢诏轻轻抚摸着虞枝意的脸,“若是我死了,你便能离开了。”
虞枝意浑身震动起来,她以为掩饰的极好,却还是被谢诏看透。或许,她在谢诏面前根本不能掩藏任何心
思。
她怔怔地望着谢诏,她是想离开他,可也不想他死。
“别怕,小意。”谢诏吻着她,嘴唇很是冰凉。
“若是我没死,你就得心甘情愿留下来,与我成亲。”
翌日,早朝。
当值太监刚唱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谢诏便从百官中出列。
他躬身跪地,从容道,“臣谢诏,有本启奏——弹劾二皇子刘亦珩,纵容家仆为恶,更涉包庇纵容之实,其心可诛,其行难恕!”
话音未落,殿内便起了一阵骚动。众人望着脊背挺得笔直的谢诏,不由想起,数月前,他也是如此,跪在这大殿中弹劾平成王。可今非昔比,平成王到底只是陛下的弟弟,再受宠,也比不过流血骨血的儿子。
御座上的永泰帝目光微微沉下,移到刘亦珩身上。
刘亦珩没想到,谢诏这是冲着他来的,咬牙喊冤道,“父皇,冤枉。”
谢诏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陛下,微臣禀告,不过是张虎中最轻的一条。臣彻夜核查,发现张虎强占的二十亩良田,并非私占,而是受二皇子密令,转赠给了户部侍郎张启年——张侍郎正是二皇子母舅。而张启年去年曾密送二皇子十万两“孝敬”。于三月前强抢民女,一并送入二皇子府上,被抢的民女,经臣调查,其父原是河道监事,因弹劾过二皇子乳母之子贪墨河工款,才遭此报复。”
他话音刚落,二皇子刘亦珩疾言厉色道,“谢诏!你血口喷人!”他脸色涨得通红,神色在永泰帝的注视下,有几分惊惶,“张侍郎是我母舅不假,送礼是年节常例,而那民女分明是自愿入府,何来强占?你这是构陷。”
“自愿?”谢诏抬眼,目光如刀,“那民女之父此刻就在午门外,带着女儿被张虎家仆打断的腿骨,只求陛下验看。至于张侍郎所赠殿下的十万两,更是记在皇子府账房的‘采买’项下,单据此刻就在臣的折子中。”
他将折子高举过顶,内侍接过呈给皇帝。永泰帝越来越沉默。百官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不住瞟向刘亦珩。
二皇子此次,算是出局了。
永泰帝道,“谢卿所言,你可有话辩?”
刘亦珩的手紧紧掐着掌心,却想不出一句像样的辩解。他确实收了银子,甚至那民女之事,是他怕乳母哭闹,才让张虎“处理干净”——他原以为这些事做得隐秘,怎会被谢诏挖得如此彻底。
心中不由一沉,但到底还存着希冀,他是父皇的儿子,就是犯了错,也是小惩大诫。
吏部尚书王显忽然从百官出列,躬身道,“谢台令刚正,所言当有实证。但二皇子年轻,或有失察之处,还望陛下……”
“失察?”谢诏立刻反驳,声音更厉,“纵容家仆是失察,收受赃银是失察,构陷忠良亦是失察?王大人,若皇子仗着身份,视律法为无物,视百姓为草芥,那这‘失察’二字,岂不成了他们的免死金牌?”
王显被噎得脸色发白,再不敢多言。
永泰帝已看完折子,脸色铁青,却仍记得御医说的,不要动怒。
刘亦珩噗通跪倒,瑟瑟不敢出声。
永泰帝失望的闭上眼睛,手指在在龙椅上一搭义搭的。他并非失望二皇子犯下这些罪责,而且失望二皇子在谢诏面前,竟抵不过一回,就瘫倒在地。这样的软骨头,竟是他的儿子。当年他杀进宣政殿,有谁敢说他一句不是,有谁敢说他一句皇位不正。
那些敢说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米多高,青青黄黄不知多少回。
他的儿子,怎么就没继承他一星半点。
忽而他睁开眼睛,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传朕旨意,谢诏弹劾皇子,以下犯上,脱去官袍,关进御宪台中。”
众臣百思不得其解。
二皇子刘亦珩却几乎惊喜的跳起来,父皇果然还是向着他。
他还没高兴多久,永泰帝下一道旨意立即将他打入地狱,“二皇子刘亦珩收受贿赂,强抢民女,证据确凿,圈禁府中。”
他立时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永泰帝嫌弃地看着他,命人将他拖了下去。
第56章第56章逃
谢诏下狱一事太过突然,侯府众人猝不及防,刘金水感念谢诏的恩情,特意命一个小太监悄悄传话给在宫外等候的王珣,希望侯府等人早日得到消息,趁着陛下圣旨未下,想个法子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