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未拒绝。
两人跟刘金水一道进宫去。
宣政殿内,平成王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和永泰帝诉苦。永泰帝眉头紧皱,听得有些不耐烦。正是这个时候,外面喊道,“谢侯爷、白将军求见。”
永泰帝心里嘀咕起来:这谢诏,何时与白家那小子关系这么好了。
“宣!”
谢诏与白景屹并肩而入,一文一武,气质迥异。正值青春年少,英姿飒爽,朝气蓬勃。望着他们踏入大殿,永泰帝心中猛然一震,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透出一股衰老的腐朽气息。犹如暮年的雄狮,看到朝气蓬勃的幼狮时,才惊觉岁月无情,早已失去了往昔的活力。
他的眉眼不自觉压下来,多年大权在握的气势一下倾泻而出。
宣政殿内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平成王尚不知皇帝心中的想法,满心以为是皇帝看见谢诏这个贱人,要为他讨回公道。冲着谢诏挑衅一笑。皇权在上,他是这皇权之下的第一人,小小臣子,竟还想着为那些贱民扳倒他,当真可笑。
谢诏丝毫不受影响,不卑不亢地在皇帝面前行礼。
白景屹,同时行了个军礼。
两人异口同声道,“皇上。”
永泰帝看着白景屹那双与先皇后相似的眼睛,听到他如此生疏的称呼,心中不由得一痛,哪里还想的起来平成王的事情。
刘权跟在永泰帝的身边多年,一看他的神色,便知他这会儿看到了白将军,想到了已故的皇后娘娘,触景生情,心里难受。
偏这会儿平成王看不懂眼色,以为永泰帝是要给他撑腰,“皇兄,就是谢诏,就是他诬陷我。”
永泰帝心情沉郁,语声也低沉,“你说说,他是怎么陷害你的。”
“有何证据?”
平成王自然想不出谢诏是如何陷害的他的,也拿不出证据,只道,“我好端端地在家喝酒,醒来就出现在花船上,更不可能拿剑杀人。满朝文武,只有谢诏与我有过节,不是他陷害我,还能是谁?”
永泰帝能坐稳皇位的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只听一家之言,偏听偏信的皇帝,还以为平成王有了什么证据,才敢如此肯定的在他面前指责谢诏,没想到他说的所谓“证据”就是这些。眉头不自觉跳了跳。
“谢诏,你来说。”
谢诏言道:“启奏陛下。国法森严。平成王当街杀人之时,微臣并不在那彩船上,此事白将军与沈家大小姐皆可作证。当时,周遭百姓皆亲眼所见平成王手提利剑,身旁有一具尸体。然,微臣并非据此便断定此人乃平成王所杀。只是平成王曾有前科,实难不让人起疑。”
他影射的是之前自己弹劾平成王在府中打杀掳来幼童的事,当时永泰帝力压此事,甚至革了谢诏御宪台的职位,也要保下平成王。
没想到,没过三月,又闹出人命来。
“既然平成王力争自己并非杀人凶手,不如彻查此事。查出真凶。”
他话音未落,外面响起沉闷的鼓声。
忽有人惊叫,“有人在敲闻登鼓!”
“陛下。”谢诏挥开衣袖跪下,从怀中取出一沓纸,“
这些是被平成王所害亲属上表的陈情。”他双手将陈情高举过头。
“国不可一日无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请陛下严查平成王。”
他跪下,叩得山响。
同时,他心中却在冷漠的想着:这只是第一步。他迈入朝政的第一步,往后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因此,这第一步至关重要。
与此同时,宫外百姓义愤不已,要求严惩平成王,呼声越来越大,甚至惊动了太后。皇子们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在殿外侯着。
老臣们也在殿外守候。听见殿内谢诏的陈词,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永泰帝一个眼色,刘权将那陈情接过,送至皇帝的手上。
他快速翻阅着,越翻越快,越翻脸色越黑。
平成王眼巴巴望着,想看看那纸上都写着什么。
突然,永泰帝暴喝一声,“畜生。”说着,一脚把平成王踢倒在地。
养尊处优的平成王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当即瘫倒在地,半天不能动弹。
看着他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一脸惊慌,眼泪鼻涕尽数糊在脸上,永泰帝更是不打一处来。但事已至此,他必须要做出表率,不然,他何以治天下。尽管如此,被逼着处理自己的亲弟弟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杀气腾腾地盯着谢诏,“来人,把平成王这身衣服扒了。关到大理寺去。”
“谢诏,平成王毕竟到底是皇室子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已下令惩治,此事不必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