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婵音敛下长睫,看了眼百合兰簪,说:“就这只罢,道观清淡,不好太过张扬,一会子穿那件白裙淡青荷花裙。”
春心喜笑颜开,将手中的发簪插进发髻中,赞道:“长公子的眼光是真好,其实选的都簪花首饰都极其适合姑娘,戴着这支簪子,颇有几分姑娘前几天感叹的‘风传花信,雨濯春尘’的轻盈美。”
孟婵音淡笑,不言。
换了衣裙,戴上帷帽,沈濛的马车已候在南门。
马夫见她出来连忙取下脚凳。
孟婵音踏上脚凳,撩开帘幕看见里面的两人,脸上神情微顿。
竹清松瘦的少年坐得端方,雪白直裰衬得他颇有几分面如冠玉的雅致。
他对撩篾看进来的女子和善地勾起唇角,神色无害至极:“婵姑娘好。”
沈濛瞪了眼身边的少年,转头对她笑道:“阿湶不放心我们两人去,所以抽空与我们一起去道观。”
其实沈湶说来正中她的下怀。
上次及笄日,她本是想撮合婵儿与弟弟,谁知他竟做成这样。
沈濛为此气愤不已,好几日不搭理他,等到孟婵音回来后才勉强与他说几句话。
孟婵音心中再不喜见到沈湶,但也没在沈濛面前表现出来,对她笑着摇头:“无碍。”
她钻进马车坐在两人的对面。
马车不小,但摇晃之间难免会腿碰上腿。
孟婵音小心翼翼地靠着沈濛,尽量不与沈湶有过多接触。
沈濛身体自幼不好,甚少出门,今日难得出门一趟,显得格外的欢喜。
一路下来皆是她讲话的声音,而沈湶一字不落地附和。
耳边全是少年和善的应答声,孟婵音听得有些生困意,期间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的少年身上,眉头缓缓蹙起。
她忽然发现沈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沈濛的身上,而唇边的笑像是用尺子量过的般,是极其舒适的弧度,半分不见之前的轻慢。
再转眸看沈濛,少女的眸亮,性子纯粹,如何看都与沈湶不一样。
一家人怎么长出两幅面孔。
就在她偷偷打量时,应话的少年忽然转头,目光与她碰上。
孟婵音淡定地转过眸看窗外,实际心猛地一跳。
刚才她竟然在沈湶的眼中,看见了一丝熟悉的古怪觊觎。
或许是她多想了,沈湶不是息扶藐,沈濛也不是她,这两人是实打实的亲姐弟。
道观在深山老林里面,白云观位于半山腰,古树参天,马车轱辘压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因为并非是特殊的上香日,所以一路过来并未有多少人。
马车停在道观正门,沈湶先下了马车,将沈濛扶下来,然后再对随后而出的孟婵音伸出手臂。
孟婵音觑了一眼,并未就他的手,稳当地踏着脚凳下来。
沈濛见她如此生疏,猜到沈湶许是何处得罪了她,便趁她不备狠狠地瞪了眼沈湶。
沈湶无辜的一笑。他该做的都做了,是她不喜欢他罢了。
沈濛上前抱住孟婵音的胳膊,指着道观道:“前年我生病,是母亲带我来白云观住了一段时日才好的,听说这里面的三清很灵,求财得财,求子得子,求姻缘得姻缘,但白云观每日不接待太多人,只接待二十人,来这里还是阿湶提前许久预约的。”
说罢,沈濛转头对身后的少年使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