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威的喝声刚落,院子里的大黑就扑到木门前,对著外面狂吠不止,铁链子被拽得“哗啦”作响。
云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嚇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赵威身后躲,手紧紧攥著他的衣角。
“別怕,是山上的那只母狼。”
看其有些痛苦哼唧的声音,还有那大得有些离谱的肚子,显然是到了瓜熟蒂落的好时候。
他示意大黑退后,慢慢拉开门閂。
野狼见到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却没扑上来,反而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哀求。
赵威这才看清,它的后腿上甚至还卡著个铁夹子,齿尖深深嵌进肉里,周围的毛都结了硬痂。
“这是被猎人的夹子伤了。”跟出来的林师傅皱起眉头,“看这样子,拖了不少天了,再不治怕要废了。”
云秀也走了出来,看到狼腿上的伤口,下意识地捂住嘴,眼里露出不忍。
赵威掂了掂手里的扁担,又看了看野狼那双盯著他的眼睛——不像要伤人的样子,倒像是走投无路才来求助。
他想起林清和说过的话:“万物有灵,迫不得已时,皆有求生之心。”
“林师傅,你那儿有止血的药吗?”赵威突然开口。林师傅愣了愣,点头道:“有,我带了些创伤药,原本是给工地上的兄弟备的。”
赵威又对云秀说:“你去烧壶热水,再拿块乾净的布来。”
云秀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回了屋。二癩子他们被吵醒,揉著眼睛出来,看到野狼嚇得差点蹦起来。
“师父,这畜生……”
“別嚷嚷。”赵威打断他,“它伤得重,跑不了。”
他慢慢靠近野狼,动作放得极轻。
野狼警惕地弓起背,却没齜牙。
赵威蹲下身,指了指它腿上的夹子:“我给你取下来,不动你。”像是听懂了似的,野狼竟慢慢放下了前爪。
林师傅递过药和布,赵威深吸一口气,猛地按住夹子的弹簧,只听“咔噠”一声,夹子鬆开了。
野狼疼得嗷呜一声,却没动,只是用头蹭了蹭赵威的胳膊,像是在道谢。
云秀端著热水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呆了——平日里凶巴巴的野狼,此刻竟像只温顺的大狗。
赵威用热水给野狼清洗伤口,撒上止血药,再用布仔细缠好,动作还挺轻柔。
做完了这些后,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意。
想到这里,他有些没有底,派人把郎中大叔请了回来。
派去请郎中的民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时,身后跟著睡眼惺忪的郎中大叔。
第二次遭遇这种手段了,让他也挺无语的。
他手里还攥著那只磨得发亮的脉枕,显然是被从被窝里直接拽过来的,看到院子里臥著的野狼,嚇得差点把脉枕扔出去。
“赵小子,你这是唱的哪出?”郎中大叔往后缩了缩,“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嚇,这畜生要是发了疯,我这把年纪可跑不过它。”
赵威连忙把他护在身后:“大叔您放心,它伤得重,不会伤人,是来求您救命的。”
郎中大叔这才看清野狼圆滚滚的肚子和痛苦的神情,恍然大悟:“你是说……这狼要生了?”
赵威点头如捣蒜:“是啊,刚取了夹子,看它疼得厉害,您给瞧瞧,有没有法子让它顺当点。”
郎中大叔犹豫著蹲下身,野狼警惕地抬了抬头,被赵威轻轻按住后颈才又放鬆下来。